2025年，深冬。
    有一種孤獨，是閉上眼能回憶起的溫度，睜開眼卻感覺他們已經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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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結案為止都不存在疑點。”李長明搖頭。“這個自首的疑凶倒是有一點可疑，他不僅能說出死者自殺過程，據他自己說還能預測到下一個死者的死亡時間。”
    “下一個？”芊麗奇道。
    李長明指了指記錄，“年三十晚上八點十一分，強威大廈十九層公寓。”
    “什麼情況？死亡預告啊？”郗夜白瞪大眼看著白紙黑字的記錄單。
    “這人告訴警方，如果不把他抓捕，今晚還會去害第二個人。”比起郗夜白，李長明冷靜多了。“這人說的有鼻子有眼，派出所值班的小警察沒辦法就上報領導，他們那塊領導老大你也認識，就直接打來我們這，想請我們接手調查這件事。”
    “老大認識的？城南那塊的……”郗夜白想了下，“哦，不就是上次失蹤案跑來向我們求助的洪胖子洪區長嗎？”
    “對，就是他。”李長明點頭。
    “這算是一回生兩回熟？團圓夜都不讓人消停。”芊麗扁扁嘴，抱怨道。
    “人家也沒懷疑錯，如果這件事是場烏龍我們也可以鬆口氣。”龍凜說道。最近首都不怎麼太平，能少一件事最好。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現在幾點鍾了？”龍凜問道。
    “快七點了。”李長明看了下表，離那人預測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老李你先去強威大廈盯著，我和夜白去趟城南派出所。”龍凜邊說邊站了起來，交待芊麗道，“等熙文來了，讓他查一查這幾個人的背景，有沒有什麼聯係。”
    “好。”芊麗點了點頭。
    作為管理局唯一的女性同誌，特別是戰鬥力為渣的女性，就算龍凜不吩咐，每次外出任務時都會默認她留守接收整理接收新情報。唐十三依舊在驗屍房研究著他的骨頭，案情推理這種事他做不來也不感興趣，所以每次他們兩個都一塊被留了下來。
    龍凜三人很快出了門。等龍凜和郗夜白到達城南公安的時候，就被等在門口的洪啟山熱情的迎了進去。
    “大過年讓您跑這麼一趟，實在是太慚愧啊！”身為一區之長的洪啟山，腆著個大肚子就湊到龍凜跟前，圓滾的身材讓他笑的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職責任所在。”龍凜應了一句，便立刻進入正題。“人現在在哪？”
    “人還在審訊室待著。”洪啟山想到什麼，朝他陪了個笑臉。“我們也是怕他是那種人，這萬一要是……我們怕不好控製。”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幾十號都不是異能者的對手，關了人一天一夜，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瞅著龍凜麵無表情，一旁的郗夜白就站出來，“好了，洪區長。咱也不是頭回打交道了，您老的為人我們大致還是了解的，您先帶我們去看看這人再說，有空咱們回頭絮叨哈。”不就是怕死嗎，這洪啟山還就是一慣的膽小怕擔責，沒瞧見老大的臉越來越冷了嗎？
    “哦，對對對。”洪啟山這麼一聽才放下心來，天知道他也不是很樂意，跟管理局這幫人打交道。誰不知道這位龍局，當年的殺氣可讓不少人聞風喪膽。
    派出所因為放假的關係，隻留了兩個年紀輕的警察值班。可能是第一次聽說過管理局這個部門，又見頂頭上司畢恭畢敬的，都有些耐不住好奇打量著他們。
    這又不是動物園看猴？郗夜白嘀咕了一句，跟在神情自若的龍凜後麵往裏走著。老大不愧是老大，這氣場足以屏蔽一切啊。
    洪啟山領著龍凜到了一處審訊室門外，“龍局，您看這人就在裏磁，我們回避下？”這異能者的規矩他不懂，要是裏頭那個也是，搞不好就牽連上他們了。
    “您請自便吧。”郗夜白是看出來自家老大壓根就不想搭理人，在進入房間前把人給打發走了。
    審訊室裏被隔成了兩個小單間，靠裏的隔間擺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右側隔牆被安了一道單麵鏡玻璃，裏麵人的一舉一動都能讓外麵房間的人看到。
    把隔間門打開，郗夜白獨自走了進去，龍凜則坐在外側的沙發上看著。
    隔間裏坐著一個大概三四十歲的男人，他的神情顯得非常疲憊，目光也有些呆滯。像是好久沒打理過的短發和胡子，讓他看上去十分邋遢。見到郗夜白的出現，他也隻是動了動眼珠外，沒有任何舉動。
    “你好，管理局郗夜白，找你來了解了解情況。”郗夜白擺出了一抹油膩膩的笑臉，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
    “……管理局？”對麵的人像是被驚醒了一樣，停頓了很久，才不解的開口。
    “嗯，咱跟這派出所都一樣是吃皇糧的，你就不用糾結這個。來，咱們來說說你自首理由是什麼？”郗夜白掏了本本子，開始給他做筆錄。
    張強被他的解釋有些鬧不懂，看這架勢也就把他當做派出所請來的外援。他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慢慢地交待道，“我叫張強，徽城人。去年三月份，我來首都市在一家外企的設計公司工作。”
    “我……我殺了人。”張強突然激動了起來，邊說邊用腦袋猛磕向桌子。“長官，我殺了人，我把我們老板給捅死了。我不想殺他的，不想的。”
    “你冷靜一下！”郗夜白上去按下他的肩，防止他受傷。“張強是吧，你聽著，你把事情的經過全部都說出來、說清楚，我們才能幫你。”
    郗夜白苦口婆心的勸了又勸，最後才把人拉回了點理智。“就是兩天前，我從公司下班回家，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夢見我走到公司，看到老板在辦公室裏不知怎麼和他起了爭執，我就拿了把刀往他身上割去，一刀，一刀，一刀……他就死了。”
    “我以為，那就是一個夢。”張強將腦袋抱住撐到桌子上。結果第二天他來公司上班，才發現他們公司被警察封了，還把他老板的屍體用白布蒙著抬了出來。“我在家躲了好幾天，我每天都能夢到我們老板死前的表情，他很痛苦讓我不要殺他。還有每一個細節，我都越來越清楚，在我眼裏不斷不斷的放大。”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不是和死者有過什麼不愉快的交際？”
    這邊當郗夜白再次向張強發問的時候，派出所的某個房間裏有兩人相對而坐。
    洪啟山和市第一醫院的院長有些交情，之前派出所辦案遇上難題就在他的推薦下，請來了顧臻幫忙分析犯人的心理，兩年下來這位年輕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可沒少幫他們破案。這一次張強前來自首，他也把人請了過來。在證實人沒有精神疾病後，在這位點撥下想到了異能者作案的可能，才有了幾小時前那通電話。
    “他這是懷疑張強作夢沒醒？”洪啟山有些不明白的問向顧臻。
    “人的情緒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理現象，有時候他能在大腦未下達命令前去控製人體反應，像是妒忌、仇恨這樣負麵的情緒。”顧臻淡淡的說道，眼睛卻不由自主落到了視頻上的某個角落。
    “這張強到底是不是異能者啊？”洪啟山盯著張強上下瞧著，他就看不出來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也能擁有他都無法想象的絕技呢。
    “是的話，您已經將這件事移交給了管理局，上報有功。不是的話，這也是張強心懷叵測編故事迷惑大家，為了社會安全您不得不上報。總之，這事和您搭不上半點幹係了。”顧臻笑了笑。
    “哈哈哈。顧醫生說的對！”洪啟山偷著樂，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比起他們腦子活躍不少啊，這招禍水東移，不錯不錯！
    顧臻轉過頭繼續看向視頻，對洪啟山心裏所想他一清二楚。祝水東移？對某些人來說異能者是洪水野獸，但對於另一些人來說，也就隻是踏腳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