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卷 第三十九章 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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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有四個大幫:紅雀,拆絲,AZ,不謝曇。前兩者皆是市內最早建立的本土派,背景雄厚,猶如堅鬆磐石;AZ由國外傳進,在國際上赫赫有名,但於C市建立分部的時間較晚,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便是如此。
至於最後一個,是新起的幫派,成立時間最晚,可實力不容小覷——他們的實力來自於不講道義的暴力。與其將不謝曇稱作為一個幫派,不若將它稱作為一個信徒不多的邪教更合適些。那裏麵的人個個都是亡命之徒,陰暗狠毒,凶殘淩虐。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堅持著那個背離普世的畸形信仰,虔誠而可怕,清醒又瘋狂。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因此前麵三大派基本上都回避去跟不謝曇接觸,倒不是忌憚這群瘋狗,隻是也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我不犯人”,並不代表“人不犯我。”許夜的手下稟報他:之前與安德烈公司交易的大批槍支被不謝曇的人劫了。
人一旦有了信仰,做起事來就勇敢許多,且不計後果。既是“咬定青山不放鬆”,又是“烈火焚燒若等閑”;既是“粉身碎骨渾不怕”,又是“任爾東西南北風”。總而言之,是這些個硬茬掃了許夜的興,可責任卻由水色來承擔。
水色維持著下跪的姿態。許夜卻不說要殺要剮,隻無言地審視著他。那陰沉的目光宛如利刃,寸寸淩遲著可憐人。假使有什麼事情能比死亡更讓人恐懼的話,那便是等待死亡。
許夜打了個哈欠。他看厭了,也終於開口了。他叫傭人取來一件東西。那是一方白玉製的小轉盤,上麵刻著十二種酷刑。
出於被迫,顫抖的指尖輕撥。那指針飛轉,轉過流風,轉過光影,轉過浮散在空中的塵埃,停在水色悲哀的命途上。當他定睛之時,連呼吸都近似頓滯——針尖對著“活埋”兩字。
偏偏是這種逐漸死去的極刑。全然不見絲毫的痛快,隻餘痛苦:越接近死亡便越清晰的痛苦。這並非“生存還是毀滅”的問題,而是“以何種方式滅絕自身”的選擇。甚至連這種“選擇”,也是“被選擇”的。
“再……再轉一次……”水色不由自主地呢喃,不由自主地,再磕起頭來。
“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再轉一次!再轉一次!”磕頭的聲音一次快過一次,又一次重過一次,可水色就是等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再轉”的那“一次”。
他甚至不請求許夜放過他,他僅僅希望自己能夠死得極快,快過神經感受到痛的速度。其實無論再轉多少次都無差別,因為酷刑之所以被稱之為酷刑,就是不能讓你覺得痛快。
許夜又沉默了。
水色著實希望他開口。他無比清楚,許夜的每一次沉默,皆非在考量別人的懇請,而是在完善自己的安排。他追求極致的藝術,不欲在盡善盡美的道路上見著半點差池,就算是關於死亡的美學,也不例外。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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