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灼喉，燙的長衣有些發昏。
    塞外的淩風呼嘯而過，卻沒人在意，跟蠻族學來的篝火歡慶，在殺死蠻族之後用來慶祝。長衣沒經曆過所謂的侵略，在他十三四歲的年華裏隻知道，殺人，才是自己的歸途。
    如果沒有三個月之後的惡戰，他或許一路升遷，拿著將印，卻隻會揮刀。
    或許是上蒼玩笑，非要這個少年認清人情世故，滄海桑田，一粒粟米。他本就極苦，卻還要看著，注視著，聽著，去承受那些本不屬於他的痛苦。
    看的時候不能感同身受，卻也不受控製的，全身血液逆流，恨不得啖肉喝血！
    三月後塞外已經是大雪鋪地，冰淩掛在屋簷上，被陽光照得有些晃人。長衣裹著秦言從京城與他寄來的棉衣，外麵被師傅硬生生地罩上一件披風，白色的兔毛繞在臉頰一圈，襯得他愈發顯小。
    顧雲青來信說蠱蟲已經尋到了，但要用人血先養著，一切妥當之後會親自來替長衣治病。京城這些日子比他走時要太平多了，那棵李子樹還活在後院裏，隻是今年也未曾結果。
    長衣看完就把信扔掉了，火舌撩過，霎那間化成灰燼。他對著手指哈氣，從前倒還好，隻是他被秦泗又喂了一顆藥之後身子愈發沒了生氣。外麵還靠著武功勉強撐著像個人的模樣，內裏早就衰落地不成樣子了。或許能治好病也還不錯，至少冬日裏不會冷了。
    “這是你要的東西。”房簷上跳下一個少女，淺白色的衣褲爽利，長發高束，耳垂邊一隻琴形的耳環晃晃悠悠，袖子晃了幾下，發出咻咻的聲音，很快就停了下來。
    長衣接過她遞過來的紙條，這位就是他從秦泗手裏要來的人，從前采聖的女兒，雲華。
    他和雲華算是交過底，誰都沒有挑明。而後雲華便跟著他，做長衣的耳目。
    他沒急著看那張紙條，靠在軟墊上看她：“你從京城回來，可帶了什麼沒有？”
    雲華拿起桌子上的水大口地喝了幾杯，一隻腳搭在他前麵的矮幾上：“沒來得及，這次的消息很急。”
    長衣挑了挑眉，雖然他讓雲華幫忙看著京城的局勢，但大皇子顧祉和二皇子顧盼皆未長成，而顧雲青又不能在皇帝正值盛年的時候動手。所以京城一直都是小打小鬧，翻不出什麼花樣來，這次怎麼會這樣著急？
    “吉城戰事吃緊？”長衣打開紙條，有些不解：“吉城的事情自然有皇帝派兵，與我這裏有什麼關係？”
    雲華湊過來，拿起一邊的肉幹一邊撕扯，一邊說：“皇帝老兒派兵已經來不及了，要你們這些人去做援兵，你跟著去，肯定是一件大軍功。”
    她知道蠻族最近被大雪攔住，長衣已經窩在房間裏好些時日了。
    現在正是時候，可不要好好抓緊機會麼？
    長衣把紙條丟進炭盆裏，垂眸靜思，半晌之後突然笑了一聲：“這倒是個機會，我去找師傅。”
    

    作者閑話：

    要上架了，有點忐忑，悄咪咪的問一句，能不能不拋棄跑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