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衣察覺到了他語氣之中的躲閃，但他覺得，有些事情沒必要去逼問。
    他沉默著，等待顧雲青開始講睡前故事。長衣或許是好奇的，但這些時日的倦意纏繞著他的精神，讓人看著覺得無趣。
    顧雲青的聲音在月色下聽著，有些若隱若現之意。好似是為了照顧長衣，他把身子斜了斜，好讓人靠得更舒服些。
    “顧雪岩幫助長安侯，是有她的私心的。”
    長衣聽到他停頓了一會兒，應該是在想著如何組織語言，他適當地提出問題：“顧雪岩是長公主，如何對臣子有私心呢？”
    她隻是深宮中不受寵的一個公主，若是說要勾結長安侯，也太奇怪了些。
    顧雲青頓了頓，接著說：“長衣還是小孩子呢，不知曉，深宮中的公主幫助臣子，怕不是有她自己的心思。更何況那位將軍，不過而立之年便有這般作為，頂天立地，清風朗月，雄偉健碩。”
    長衣聽他一頓不間斷地誇讚，好似發現了什麼，但他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公主喜歡將軍，戲本裏麵也是這般唱的。”顧雲青無奈，隻能自己接著講：“若是那一年沒有遇到長安侯，她該還是一個婢子生的孩子，不被皇家承認，更別說要做公主了。”
    他言語裏沒有透露出丁點的感情，好像隻是無聊的人在陳述別人的故事。秦長衣有些不能想象，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那裏慢慢地說出顧雪岩的身世的。
    或許是那樣的事情已經無法影響到他了，連一點子的憐憫都不值當。
    “我從未聽過這樣的皇家秘辛。”長衣卻覺得有些奇怪，若是有皇家公主的異動，自己不可能沒有接觸過這方麵的卷宗。
    顧雲青讓了讓身子，長衣從他懷裏探出頭來，頭發被衣服摩擦，胡亂支棱著，毛茸茸地。
    他看見小孩滿是嚴肅的模樣，隻覺得可愛。
    語氣都放柔了，慢慢地解釋：“這樣的事情，好歹也牽扯到你的叔父，秦泗到底不可能讓你去一邊看一邊品評自己的叔叔。”
    長衣想了想，突然說道：“秦泗到底還是擺脫不了那些個他最厭惡的東西的束縛。”
    顧雲青笑了笑，算是回應，又開始講起故事來。
    長衣在他淡然的語氣間慢慢地拚湊出一個完整的，在平常不過的三流戲文裏唱的才子佳人將軍公主。
    當然如果他們能夠忽略那個非常之“不近人情”的父親便好了。
    長安候秦爍第一次勝仗凱旋，坐在帝王的宴席之上，何等的威風，少年得意，不懂得節製竟是一下子醉了酒，倒在禦花園的一簇開得正盛的牡丹園裏。
    尋他的人急得四處打轉兒，整個皇宮都驚動了，當然也包括那個活在角落裏的姑娘。
    顧雪岩從前不是這個名字，她母親在兒時愛叫她顏顏，在沒人的時候叫。
    直到後來母親死後，她才在一堆遺物之中發現了母親繡在荷包上的名字：雪顏。
    冰肌雪貌，顏色耀人。
    可她們兩個，怕是都當不起這般的福分。
    那夜月亮藏著不願露麵，她被一群宮人推搡著要去尋一位醉酒了的大將軍。
    聽聞大將軍不過弱冠卻已經統領三軍，直逼賊首，奪回城池。皇帝今日親自設宴，為他凱旋而慶賀。
    皇帝，她聽到旁人嘴中說得話：“若是找到秦大將軍，皇帝重重有賞。”
    秦家人，那位將軍，是秦家的人。

    作者閑話：

    不知道為啥一直被推薦到大叔文
    感覺很迷
    難道是男主們年齡差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