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衣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完全地聽信另外一個人，將他帶到未知的地域。
    他的所有戒備好似都在這一路的同行間被人抹掉了，烤魚的香氣覆蓋在他幾近腐臭的過往，長衣所喜愛的朝露日日帶著他，在官道之上馳騁，偶爾的撒嬌討要方糖，都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這樣的放肆是不應該的，長衣清楚地知道。長安侯還在懸崖邊緣吊著，一不留神便是萬劫不複。而他哥哥在京城舉步維艱，孤立無援。
    太陽透過樹蔭，隻留下些許光亮，那樣的想法在他腦海深處，日複一日地折磨於他。
    一日晚間靠在火堆邊睡著了，夢中哥哥揮著劍，一人擋千軍，指著長衣，無比的憤恨，句句都是誅心之言。
    他一下子便驚醒了，張了張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卻發現顧雲青靜靜地看著他，月色如水，在顧雲青如墨的眸子裏蕩起片片漣漪。
    這才驚覺，自己是做夢了。
    “魘著了？”顧雲青拿起水壺遞到他麵前，自己先摸了摸，有點涼。
    “別喝太多，太涼了。”
    秦長衣裝作沒聽到，接過水壺就吞了一大口。冰涼的水順著脖子留到他的衣襟裏，長衣忍不住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顧雲青皺著眉頭搶過水壺，硬是把人拉到火堆近旁，長臂一覽，小孩就完全縮到他的懷裏了。
    他有些生氣地說：“明日怕是又要生病。”
    長衣想掙紮這出來，那般親近，讓他很不自在。
    顧雲青的手臂緊緊地箍住他，把人整個塞進暖暖的衣服裏，像是抱著一個小孩子般，仔細小心地改好衣角。
    “我不想去了。”許是月夜太過幽幽，又許是那懷抱的熱意滲透，長衣的聲音裏，不自覺地帶著些撒嬌的腔調。
    顧雲青知曉他應該把長衣帶走，不讓他參和到那件事情裏，對自己完全沒有好處。
    但他還是猶豫了，慢慢地問：“為何又不想去了？到了那處，我可以帶著長衣吃很多好吃的。”
    像哄騙老是改變主意的小孩，不厭其煩地說著。
    “我想哥哥了。”秦長衣的臉完全被顧雲青的衣服蓋著，呼吸悶在裏麵，臉頰有些發熱。
    “你害怕麼？”顧雲青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輕聲問道。
    長衣遲疑了許久：“如果，皇帝根本不理會顧盼呢？”
    他們一廂情願地想要依靠顧盼，卻從未想過，在當今聖上那裏，顧盼也不過爾爾。
    “不會的。”顧雲青笑了笑：“顧盼一定能攔住皇帝一次的。”
    也僅是一次，顧雲青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長衣沉默了許久，久到顧雲青都要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突然，他說道：“我總覺得，您不是要幫我。”
    “那我要做什麼呢，小長衣？”顧雲青的聲音裏有些許戲謔，好似在安撫任性的孩童。
    秦長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句；“要我的性命。”
    顧雲青難得地停頓，才頗為輕鬆地說：“小孩子不要想這麼多，你若是睡不著，我與你講一講，顧雪岩和長安侯的事情吧。”

    作者閑話：

    有小可愛報名四六級了嗎
    跑步昨天才發現自己記錯了N2報名時間
    emmmmm是很傷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