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這樣期盼你，莫要辜負了。”第二日長衣是被管家帶到進學的院落的，李尚令負手而立，笑著說道。
    長衣放好筆墨，恭敬地行了一禮：“學生見過先生。”
    “你且起來，你我之間，倒不必拜師。”李尚令搖了搖頭，扶他起身。
    長衣奇怪：“先生不願認我這個徒弟？”
    李尚令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同你叔父是好友，教導你自然會盡心，隻是師徒一路，我怕是擔當不起。”
    “您這是覺得世家之事，不願參和。”長衣歪著頭，一臉無辜，說出的卻是誅心之言。
    李尚令明顯是愣了一下，握在長衣手腕上的指尖收緊，剪得幹淨的指甲狠狠戳進長衣的手腕裏。
    長衣吃痛，晃著手腕，這才驚醒他。
    李尚令趕忙放開長衣，有些手足無措地晃了晃手臂，不知該如何是好。
    長衣收回手臂：“學生失言，還請先生莫要怪罪。”
    “你這孩子。”李尚令苦笑一聲，頗有些無奈：“小小年紀，竟是有參透人心的法門。”
    “這樣的事不是很明顯的麼？”長衣顯得有些無辜。
    “有些事，不是擺在麵前就能看得分明的。”李尚令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沉吟許久，叫長衣坐下，拿出書本，不再談論這等話題。
    李尚令雖是科舉出身，卻隨軍了一些時日，軍法戰事之事頗有幾分自己的見解。
    長衣隨他學習四書五經，閑暇之時李尚令還會與他講一下兵法行軍之上的學問。
    長衣自小跟隨秦泗學得都是隱私手段，見血而不露麵，其思路用於兵法之上到頗有些兵者詭道的意思，李尚令覺得驚喜，更是用心教導。
    這裏的學習比在皇宮之中更貼近長衣，他跟隨李尚令月餘，二人已情同師生，李尚令對他的關心倒是算得師父二字了。
    秦泗這些時日忙於政事，鮮少能見到長衣，內處的事情長衣都撒手給了玄十一，如今天門也教他管著。
    內處本就有一套自己的運行程序，倒也無不妥之處。
    長衣白日裏一心進學，晚膳與秦言共進，倒也算是最舒心的時日了。
    恰巧禦書房休沐，秦言商量要親自帶著長衣去京郊跑馬，卻不曾想顧雲青竟是從邊疆回來了。
    那日長衣回到房間裏，在被子裏掉出一張字條：“明日午後，可否一見。”
    那般字跡，長衣還是記得的。他想了想，把字條燒掉，叫來玄四：“你去打聽一下，為何笙王顧雲青會在打仗途中回到京城。”
    “玄聖，可是要替玄一報仇？”誰知玄四竟是問了這樣一句。
    長衣低頭看著跪在他麵前的少年，一身黑衣半隱在夜色中，他冷冷地說道：“你以為內處是什麼？”
    “是工具。”玄四說道。這是他們自小便被灌輸的東西。
    “內處還沒有散，說明這個工具還能用，即使丟了一個再小不過的零件。”長衣擺了擺手：“你和玄一也不過是一同殺人，哪裏就有了感情，此事莫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