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過來。”長安侯秦爍見他坐在一旁盯著果盤，覺得好笑，招手讓他過去。
    長安侯秦爍身邊圍著的都是武將，隻是坐在那裏就顯得氣勢磅礴。
    長衣看了看秦言，見他點頭，才慢慢走到秦爍旁邊：“叔父，我叫長衣。”
    “行，長衣。”秦爍無所謂地應了一聲，伸手拿了一塊棗糕遞給他：“餓了吧，在叔父這裏吃，咱們幾個替小二擋著，看不見的。”
    “小孩子就是容易餓，多吃點才能長好。”長安侯秦爍身邊坐著的男人拍了拍他的頭，鐵掌砸下來，長衣差點沒忍住把手裏的棗糕扔出去。壓製住自己想要去抓匕首的本能，長衣抬頭：“謝謝叔叔。”
    “哈哈哈，小孩子哪裏學得這麼客氣。”“鐵掌”毫不在意地擺手。
    “你是秦泗的兒子，看著倒不像秦泗以前的樣子。”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遞來一杯茶水給他，語氣間有些好奇。
    長安侯秦爍見小長衣呆愣愣的，就給他介紹：“這是李先生，先生是我的軍師，亦是我的幕僚。”
    那這人就算是長安侯秦爍自家的人了，在朝堂上應該沒有什麼職位。
    長衣點頭，吃掉手裏的棗糕：“我哪裏能與父親相像，若說我哥哥才是真的君子。”
    眾人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都覺得好笑，唯有李尚令聽一小兒說出這樣的話，難免有些心生憐惜。
    “你這麼小哪裏懂得什麼君子不君子的說法。”長安侯秦爍又遞過來一個桃酥；“我覺得小二就很好，像叔父小時候。”
    “那是，我記得侯爺小時候也是喜歡吃東西。”“鐵掌”大笑，引得旁人都看過來，被長安侯秦爍都瞪了回去。
    “皇上駕到。”太監的聲音自下而上傳入整個大殿之內。
    長衣跪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中間，也看不到外麵的場景，麵前幾座肉牆把他擋得是幹幹淨淨。
    皇帝上座，端起酒杯遙遙朝著長安侯秦爍請到“朕在此預祝將軍，此戰大捷。”
    長安侯以將領的身份出征，自然上前一步，單膝跪下；“謝皇上。”
    說完滿飲一杯：“臣定不負陛下所托，直追敵寇。”
    “好！”皇帝滿聲喝道。
    大殿之中的豪氣像是要衝破這宇蓋，衝破彌漫下的星辰，衝破暮春漲水，直到那邊關，化作利刃，直取賊首。
    長衣從前也出過任務，卻從未有過如此之感受，他不知那明晃晃掛在將士臉上的光亮是什麼，可那些微微的光亮化作一團，擰成一股所向披靡的力量，沒有悔意。
    他覺得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他那顆被訓練到幾乎完美的心髒，在這個新的世界裏，顯得那樣，不堪一擊。
    長衣突然看向秦泗，見他也跟著旁邊的人一樣端著酒杯好似在祝福著誰。可他那雙眼睛，冷靜的可怕，所有的熱浪都無法衝破那道冰牆。
    或許，這是長衣第一次這樣想，秦泗在這個時候放他出來是錯的，甚至秦泗選擇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無法擺脫那些，長衣抬頭，李尚令對他彎了彎唇角，長衣猛地低下了頭。
    他第一次發覺自己的普通，在人群中，無可避免地被感染，被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