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顧祉看著整個被秦言抱在懷裏的小孩兒，扯了扯嘴角，“長衣，坐下吧。”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這個孩子，顯然他還小，還沒有懂得學習跳舞的意思，從古至今，舞蹈之技都不是上等士族學習的東西。
    秦言也把長衣放開了，讓他坐在位子上：“長衣，舞蹈都是小孩子學的東西了，長衣已經長大了，日後要跟著李太傅學習讀書明理才是。”
    長衣看著他們的神情，那是他很陌生的一種感情，軟軟的，還有點燙。這讓他有些害怕，他見識過秦泗給他的種種利用，也見識過那些和他一起訓練的孩子為了一口吃食暗下殺手，連多年相依為命的情誼都可以輕易背叛。
    他這十年來見過太多太多的人了，他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人心，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的不擇手段罷了。
    可是秦言是不一樣的，他可以反抗秦泗，他會給他飯吃，即使長衣什麼都不做，也能得到食物。
    他看了看大皇子顧祉，那人對著他，沒有一點陰暗的神色，這裏的人都很奇怪，怪到讓長衣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
    他好像誤入了一個他不熟悉的領地，可這裏的人非但沒有驅趕他，還都像傻子一樣，對他散發著無限的善意。
    李真敲了敲書“現在我們要開始上課了，長衣你來拿著這本書，我等一會來教你。”他從書箱裏拿出一本《千字文》遞給長衣，轉過身開始教習今日的文章。
    長衣其實是識字的，不然秦泗也不敢直接把他放出來，讓別人一下子就發得他很奇怪。
    秦泗本意是想讓人以為長衣自身愚鈍，沒想到被他倒打了一耙，名聲都毀盡了。
    長衣拿著書，小心地翻開第一頁，他能看得懂，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書。
    不是教人陰謀詭計，殺人奪命的書。
    顧祉注意到他的動作，見他對待書本這樣小心，更是有些心酸。他小聲說，“這是教人學認字的書，我小時候也是，像你一樣先學的這個。”
    “我也想識字。”長衣也學著他一樣，小聲地講。就算有再多的事情打亂他的思緒，偽裝卻不會破，這早就被練成本能了。
    李真咳了一聲，顧祉忙坐好，拿起書跟著讀了起來。等到李真轉過身去，他才對著長衣擠了擠眼睛，兩個人在後麵偷偷地笑。
    李真拿著《千字文》教長衣的時候，小孩反應很快，除了不能動筆之外，一上午就學會了小半篇。
    他難得遇到這麼個奇才，除了憐惜又多了幾分愛才之意。對著長衣笑道“長衣可真聰明，這些回去之後可以讓哥哥教你。”他不提秦泗，在座的幾個少年都知道，沉默了半晌，顧盼才說道，“已經這個時間了，我們去吃午膳吧。”
    秦長衣本來還想再利用氛圍繼續抹黑秦泗，可一聽到吃飯，直接站了起來，眼睛都亮了。
    顧祉坐在他旁邊，被他猛地站起來嚇了一跳，看到他毫不掩飾地期待，突然想起來宮宴那天小孩吃東西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真是，怎麼就對吃飯有這麼大的熱情呢，好像提到吃飯就能把所有的不快都拋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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