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長衣站了起來，茶白色的衣袖被書本壓住了，起來的時候書被他掃到了桌角，差一點就要掉下去了。他身形一顫，在外人看來小孩兒是被驚到了，其實隻是他要控製自己的動作罷了。
    顧祉忙替他把書拿過來，“別怕，沒事的。”他笑得很暖，像是在安撫長衣似的。
    長衣低著頭，斂下了神色，抬起頭來時眼眶暈了些紅色，襯著小孩的豔色容貌，卻顯得可憐。
    “我，父親沒有教過我識字，他說長衣，長衣不用識字，日後會舞也沒什麼的。”
    李真一愣，他本以為英國公教導這二位孩子都是很認真的，沒想到連昭川也要分明嫡庶了。不過他隻是心裏想著，表麵卻不動聲色，“看來長衣在武功方麵很有天賦，不用擔心，讀書識字也不難，隻要肯學，我也能教好你的。”
    “不是武功。”長衣的聲音很小，坐在他旁邊的大皇子顧祉卻聽到了。
    “不是，武功？”他奇怪的問道。
    長衣縮了一下脖子，又努力站直了，沒有說話。
    這下秦言卻有些坐不住了，他本以為長衣由父親親自教導定然在讀書上不會有差，如今，卻和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了。
    他站了起來，向李真拱手道，“還請太傅準許學生看看小弟。”
    李真也覺得有些不對，他隱約想到些什麼，卻又抓不住，隻能擺擺手，“嗯。”
    秦言摸了摸長衣的頭，看他一言不發地站著“小長衣，不要害怕，哥哥在呢。你看，”他拉著長衣的手小心地抬了抬，“我們都知道長衣很聰明的，長衣會的東西肯定很棒。”
    秦長衣正歡快的陷害秦泗呢，看到這些人都傻傻地信了，更是認真。“哥哥，我，我會跳舞，我會齊國還有獴國的舞蹈，父親說，說長衣就應該學跳舞。”
    學跳舞！秦言被他的話驚住了，看到他有些害羞還帶著些許不安的表情，秦言的心裏泛起細密的疼，長衣是個男孩子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他們英國公府的正經子嗣，怎麼，怎麼能學習那種下九流的東西！
    他突然開始懷疑，那個每日不苟言笑卻關心他的父親，真的，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麼？
    笙親王顧雲青在尚書房的外麵站了好一會兒了，他對秦長衣很感興趣，那日在宮中，他表現出來的可不是什麼可憐小庶子該有的樣子，所以今日特意來看看他。
    沒想到正好撞上這人陷害自己父親的場景，忍不住笑了，這隻小狐狸，比他想象的還要有趣。
    夠聰明，夠狠，難怪英國公秦泗能把他帶著，親自教導。
    可惜這裏看透的人隻有他自己，旁人都被這小狐狸耍得團團轉，顧雲青轉身離開了，接下來的戲碼，不過是這家夥算計好了的，沒必要再留下看了。他已經確定，這家夥，可以留著了。
    書房裏的人不像他，一開始就知道長衣的真麵目。他們真的被長衣說道話嚇到了，看著站在席前的小孩，有些心疼。
    便是連顧盼，臉色都變了變，有些陰鬱。
    這是，有些傷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