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尚書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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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離去,朝臣也都三三兩兩地散了。
長安候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追上了秦泗一行。
“大哥。”長安候秦之是秦泗的庶弟,秦泗繼承了英國公的爵位,秦之卻是真真正正的軍功搏命換來的富貴。
秦泗好似知道他想說什麼似的,朝著他搖了搖頭。
長衣牽著秦言的手指,看見二皇子顧盼在不遠處對著他們笑,眼神漸漸冷了下去,不安好心。
突然抬頭,鼓著嘴巴,乖乖地喊了一聲:“二叔。”
長安候看到他仰著小臉,白嫩可愛,帶著小兒獨有的天真,對著這麼一個和自己處境相近的小孩子,心頭一軟,應了一聲:“哎,這就是小二了吧。”
秦言收回視線:“二叔,是長衣,秦長衣。”
“長衣,”秦之瞥了他大哥一眼,聲音有些小:“男孩子怎麼是這個名字。”
“英國公留步。”遠處一人不緊不慢地過來,拿著一把拂塵,笑臉掛著。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福九。
秦泗站住“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咱家給英國公道喜,國公爺請封的世子皇帝已經擬好了聖旨,隻等著明日宣讀。”
“多謝。”秦泗沒有過多的表情。
福九卻不受影響,依舊說:“皇上還說有時間讓國公爺多帶著世子出來走走,他也想好好看看世子。”
“臣,遵旨。”冷硬的回答,好像要撇幹淨和皇帝的關係似的。
長衣窩在秦言的懷裏,挑起眼角。秦泗慣會裝模作樣,沒得惡心人。
福九畢恭畢敬地走了,秦泗回頭就見到長衣團縮在秦言的懷裏,冷聲道:“不會自己走路了麼?”
長衣嘴巴一撇,眼睛擠出幾滴淚來,委屈的看了看秦泗,又往秦言懷裏縮了縮,小心地要下來。
這一串的動作做得沒有一點遲疑,好像一個被父親所厭棄的小可憐,心中委屈,卻不敢多言。
秦泗看得眼角一抽,他養了秦長衣十年,都不知道這孩子還會裝可憐了。
秦言看了父親一眼,果斷地抱住長衣:“別亂動了,不是累了嗎,哥哥抱著你,馬上就能回家了。”
長衣認真地點頭:“謝謝哥哥。”
眼角餘光看到秦泗黑著一張臉,長衣的表情愈發乖順。所以說他喜歡秦言哥哥呐,跟在他後麵不僅不用走路,還能吃飽飯,多好呀。
長衣被哥哥帶回家哄著睡下了,他根本不看秦泗的臉,能多睡一會兒,就得好好把握,誰知明日在何處呢?
秦泗看到了他兩個兒子的相處,秦言實在是對長衣太好了,好得,過了界了。
他帶長衣回來本是有自己的打算,卻實在不想讓他們有過多的接觸。畢竟,秦長衣不是長安候,他是秦泗留給自己的,一把浸了毒液的匕首,便是秦泗自己握著都有些不穩當,何況是秦言呢,不知何時,他怕秦言被劃傷了手指。
秦泗皺著眉,燭燈爆了個燈花,屋子裏一刹那的亮。他想了很久,還是得把秦長衣送回去,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再讓他入京城。
可第二日,皇帝下旨,一下子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英國公世子秦言,姿容既好,爽朗清舉,天質自然,朕心甚喜特下旨準許其入宮伴讀二皇子顧盼。二子秦長衣亦進宮入學。”
誰都聽得出來,長衣在裏麵不過是捎帶的,可便是提了一句,他們秦家也得好生準備著,把他的兩個兒子畢恭畢敬地送到宮裏。
隻是,讓秦言去做二皇子顧盼的伴讀,可是要把他們秦家放在火上烤了,畢竟,秦泗到底是大皇子顧祉的舅舅。
秦言收到消息的時候,突然想起那日在大殿上的少年,心中閃過一絲不合時宜的暗喜。
看到父親,才靜下心來。
秦泗有些擔心,他自小教導秦言,是君子之道,秦言風光朗月,再幹淨不過的小孩,讓他入宮還真是有些不放心。想到這,他讓人把長衣帶了進來:“你們二人都是要入宮的,記得互相幫襯。”
長衣是他親自調教的若論陰謀詭計,即使如今十歲稚齡,卻也足以保住秦言在宮中安全度日了。
秦長衣見他看過來,心中不免有些嘲諷,這是在暗示他,要好好保護他心愛的兒子呢。
不過這種時候秦長衣還不敢反抗秦泗,裝作小兒拍了拍胸脯;“我會保護好哥哥的。”
稚嫩的小臉努力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秦言看到,忍不住笑了,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他把長衣抱了起來:“哥哥也會努力保護小長衣的。”說起來長衣不過小他兩歲,卻比他矮了許多,身量又輕,秦言顛了顛懷裏的小孩,又生出幾分憐惜。
他到底是哥哥,要好好照顧長衣才是。
月色未散,空氣中零星冷意。秦言站在馬車前為長衣斂了斂身上的披風,今日是他們第一次入宮進學,起這樣早,秦言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這些天照顧長衣順手了,看到他就想把他裹起來。
長衣拉著自家哥哥上了馬車,京城的街道很是熱鬧,這時還是大臣們起早上朝的時間。
宮門拉開,秦家二子被請到了尚書房。
秦言跪坐在書桌前,歪著腦袋看那支要伸入窗戶的梅花,死命的往前探著。
顧盼和顧祉來的時候就看到秦家兩個孩子,秦言跪坐著,一動不動地盯著桌子上攤開的書,好似是在學習,其實一刻鍾也不會翻動一頁,明顯是在發呆。而秦長衣更是明目張膽地趴在桌子上補覺。
搖了搖頭,顧盼坐到秦言身邊,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爭取過來的伴讀,嘴角揚了揚,露出最是和善的模樣。
“秦言,醒醒啦。”
秦言身子打了個顫,被驚到了,這才清醒過來,神情間滿是懊惱,不敢抬頭看顧盼。
而顧祉卻坐到了秦長衣的旁邊,拍了拍他:“快別睡了,等一會兒太傅進來是要考你背書的程度的。”
長衣本是沒有睡著,便是睡著了,有人靠近他也會即刻醒來。他狠狠地壓製住被拍到後的下意識動作,這些天秦泗帶著他訓練,為的就是讓他能夠控製住自己,不要隨意暴露那份警覺。
他抬起頭:“我什麼都不會背。”
“啊?”顧祉看著小孩兒仰著被壓紅的小臉看他,眼睛裏滿是認真,還有幾分無助,心頭一軟,輕聲說:“別擔心,先生會教你的,你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
秦長衣點頭,他可沒騙人,長衣自小就沒學過什麼四書五經。秦泗教給他的是武功,還有,不能從十歲孩童口中背出來的:“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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