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你不回族裏了嗎？”穹西疑惑地看著他，剛剛緩和的氣氛令他不再那麼冰冷，既然不是主仆契，就且當他是同盟。
    “族裏不是有你幫忙看著嗎，每一個角落都有充足的金屬供你監視，傳達命令甚至直接去執行一些事，待會你幫我叫人去前麵台山那裏接過和禦天門締結的盟約就好了。”他伸手拿起一旁散發著沁人香氣的茶壺，在汩汩茶香中殷勤的給穹西沏了一杯茶。
    穹西接過茶，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抬起頭看著子恃，半晌，笑了笑：“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哪有，您是不會忘事的。”子恃心虛的迅速低頭喝了一口茶，然而茶水太燙，滾燙的茶水刺激著舌頭，令他一下子咽下去，水一路燙傷到他喉嚨，令他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不亞於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時。除了疼他什麼味道也沒嚐出來。
    “不著急，慢慢喝。”這次換到穹西氣定神閑的給子恃沏茶，一杯滾燙的茶。
    子恃看向那杯茶，心生惡寒。
    “不喝？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聊聊你什麼時候把我賜予熄燈者的金屬同感能力交回來？”穹西放下茶杯，支起了下巴。
    “您著急要拿能力幹什麼，反正您根本不損失，一樣擁有金屬範圍內的感知能力，我隻是在族裏與您感官共享，畢竟，我可以幫你。”他的舌頭此刻依舊疼著，說話的時候還不住抽氣以緩和疼痛。
    可能是子恃挑釁他慣了，他格外喜歡看他服軟的樣子，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表情現在相當溫和，以至於子恃覺得反常。
    “嗯，不收回也不是不可以，”他壞笑了一下，衝子恃招招手“過來。”
    子恃在腦中掙紮了一下，乖乖起身，站到他麵前。
    “蹲下讓我踹兩腳我就同意。”他雙手抱臂，修長的腿高高架起儼然一副準備好了的架勢。
    子恃眼角抽了抽，不敢相信這是那個西統大人的要求。他以為這個目的性極強的男人不會做對他的計劃無關的事，至少從他千年來的表現看，他一切都行動都極其自律、縝密，哪裏會這樣要求消遣自己。
    “怎麼？不幹？那好吧。”他揮手，那個花紋又在今天第二次亮起。
    “停，我幹！”子恃急忙求饒。
    他極其緩慢不情願的蹲下，蹲在穹西腳下，表情滿是一副大義淩然。這時他的頭頂卻傳來一陣笑，子恃從下麵仰視他，第一次見他這麼笑，不是老謀深算的冷笑，不是執掌生殺時的不屑的嘲笑，隻是一時興起捉弄他的開懷大笑。
    “你可真是忍辱負重。”他把腿放下，搖搖頭無奈的看著他。
    子恃“唰”一下子站起，伸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好像很嫌棄似的，轉身就要走：“我比不上禦天門那個陳恕。”
    穹西拽住他的手，一把把他拉進懷裏，捏住他的下巴問：“你剛剛被燙傷的舌頭好了？”
    他一下瞪大眼睛，迅速別過頭去：“好了。”
    “是嗎？”穹西不依不饒又扳過他的下巴，低頭舔了舔他微紅的嘴唇，順利的撬開了他的嘴，舌頭長驅而入。子恃呼吸變得急促，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子恃舌頭一直在推拒著，然而看似推拒，實則十分配合。穹西打第一天就看透了子恃這欲擒故縱似的把戲，甚至有時候他覺得子恃完全是一種奉獻的姿態，他找不到他的欲望。
    “小子恃，你的願望是什麼？”他輕輕在他耳邊詢問，“告訴我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子恃聽到，突然就繃緊了身體，他有些僵硬地道：“當然是宏圖大業了。”
    “不是。”穹西看著他，深邃的眼睛似乎要把他吞噬，“我會知道的。”
    “到了。”穹西忽然說。
    子恃心下了然，拿著文書下去了。穹西向外看去，外麵的子恃儀威堂堂，與剛才的他判若兩人。他笑了笑，認了栽。
    子恃回來時又換上了十九歲少年的輕鬆表情，他忽然湊到穹西身前神秘的問：“之前與你結契的人個個都要滿足你嗎？我記得有幾個很醜，而且還有妻兒了。”
    穹西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揍他，終於平靜的諄諄教導：“我想要自然身邊有大把大把的人給我送過來，不必你擔心。”
    “哦，這樣。”子恃的臉上說不出是恍然大悟還是有些失落亦或是覺得好笑。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他們接下來交談了一下今後的計劃，穹西當然不會以為子恃來這裏是為了請他吃飯的，而子恃神秘的告訴他是來找人的。
    兗州無棱樓。
    大概是為了符合名字，無棱樓就像一隻高高聳立的竹筒，周圍林立的大小不一的六角閣樓或是四角院落將它包圍，襯得他有一點鶴立雞群的不協調。
    一進樓，小二笑臉相迎，子恃掃了一眼樓中動作神態不一的人們，嫌棄的道：“樓上雅間。”
    “好嘞。”小二看身後穹西眉宇間透露出的血腥味也不敢怠慢，給他們找了一個上好的位置。
    “想要吃點什麼？”子恃笑眯眯地把菜單推給他。
    穹西掃了一眼，淡淡道：“隨便。”
    “哦，看來你意不在此了。小二，找個美人過來彈個曲助助興，菜隨便上，不過要有你們這裏的招牌菜，是不是叫晴日芙蓉湯？”
    “是，是。”小二迅速出去安排。不一會兒，一個身子窈窕的女子上來彈奏，悠揚的樂曲中，子恃問穹西：“哦，忘了問問你，你喜歡女人不？”
    穹西意識到他這一出是因為剛剛在車廂中的交談，偏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子“那要看幹什麼了。”
    子恃忽然咯咯笑了，隨意道：“我看你有我就夠了。”
    穹西點點頭，認可道：“嗯，人多了容易出幺蛾子。”想了想隨後又道：“我覺得你對我似乎有什麼誤解，我們是在說一個事嗎？”
    “誰知道呢。”子恃拿起筷子在手中漂亮的轉了一個花，準確無比的又將它投回去。穹西在一旁看著，微微皺起了眉。他回想起一些細節，子恃會功夫？
    他還沒來得及旁敲側擊，菜就已經上來了。子恃似乎對這裏的招牌晴日芙蓉湯特別喜愛，基本上喝了大部分。
    穹西放下手中的碗，疑惑道：“這湯在外麵很常見，除了他們加了一些其他材料外，為什麼沒有菠薐菜，這明明應該是主要材料。”
    “所以無棱樓的意思是沒有菠薐菜啊，我不喜歡吃這個。”子恃喝下最後一碗湯，滿足的擦擦嘴。
    “你之前來過這裏？”穹西挑眉看他。
    “沒有啊，這似乎是我第一次離開族裏。”他有點意猶未盡的看著已經空了的碗，隻好夾起旁邊明明看上去精致好看百倍的菜食。
    “所以，”穹西放下筷子，“你是來找這裏的老板的？”
    子恃沒有回答他，隻是問他：“你知不知道這裏的菜為什麼都沒有菠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