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氏被這話刺了一下，有些訕訕：“秋棠本就是勤兒院裏的，當初也是我看三少爺可憐，進府的時候隻帶了一個哥兒，才派了個丫鬟過去做些雜活——”
    老夫人擺了下手，不耐煩聽她再說，直言道：“那丫鬟手腳不甚幹淨，之前在寒兒院子裏，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以後在勤兒房裏，她還敢做出那等事體，可不要怪我傷勤兒的心了。”
    小林氏見她略有不滿，忙道：“姑母教訓的是，媳婦回去，定會好好訓斥那丫頭。”
    “你向來馬虎，不管做什麼，成與不成，都莫要露了馬腳。我雖是你的姑姑，可家裏的有些事情，宗楚才是做主的人，若是他說你錯了，我未必能偏袒於你。”
    老夫人雖聽了小林氏解釋，陸修寒落水隻因意外，心中卻不怎麼相信，加之看到小林氏心虛表情，又有後宅中掙紮多年的經曆，如何聽不出來她的話隻是虛詞。
    陸修寒好好一個人，何必在這初春的時候，想不開自己朝水裏跳，八成是趙勤暗中做鬼，小林氏背後指使。
    “憑陸修寒的身份，哪怕再壞了名聲，嫁到我們府中，也不可能是妾室，無非就是好拿捏些，你們做出這樣的事，倘若真的成了，也是得不償失的買賣。”
    老夫人也看中陸修寒的身份，自他進府便起了心思，卻不曾用過這樣的手段，想到趙勤向來看不慣陸修寒，直言問道：“勤兒向來愛拈花惹草，又想什麼事隨他性子揉捏，就算答應娶寒兒，也不會這麼老老實實，難道是他出的這個主意？”
    “姑母明鑒。”
    小林氏見老夫人話中隱有責怪，眼底升起幾分怨色，又很快隱藏下去，假作懊悔模樣道。
    “三少爺到府上一年有餘，也到了合適年紀，卻是遲遲不開竅，平日更見到勤兒就躲，若是用些尋常的法子，怕是短時間成不了事，勤兒是最孝順的，便出了這個主意給我。”
    老夫人聽到這裏，神色和緩幾分：“他向來不愛寒兒那性子，你我又覺得他正合適，他不敢違逆你我的意思，倒是個好孩子，難為他費心設計這一出。隻做什麼事都有個度，讓他自己也收斂些，莫要弄到最後都為難。”
    “媳婦知道，姑母也放心罷，勤兒有分寸的。”
    老夫人見她叫的親熱，又端起茶壺倒茶，準備奉給自己時，突然輕聲歎道：“你就這一子，我也不怪你過於嬌慣勤兒，隻是宗楚年紀愈大，老太婆怕是也壓不住了，你可要好好看著勤兒，莫要讓人奪了他的位置。”
    小林氏端茶的手微微一動，馬車也正在此時顛簸一下，她下意識按住了茶盞蓋，卻阻不住茶水自邊緣潑撒，滾熱的水落在她手背上。
    老夫人冷眼望著她，一字一頓道：“宗楚外宅裏的那一位，已經身懷六甲，聽說可是個男胎。”
    小林氏被燙的低呼一聲，忙不迭放下茶盞，還不等開口說些什麼，馬車慢慢停了顛簸，車夫略微掀開簾子一角，低聲稟報道。
    “老夫人，夫人，宮門到了。”
    陸修寒低身下馬車的時候，陪他坐了一路，一直沉默的二房嫡女趙瑤，望著他被畫眉扶下馬車，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話。
    “陸公子，你……你昨日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