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若是麵臨恩人安危與眾軍士安危之間抉擇，若是你，會如何？”
    謝淵沉吟半晌，“將軍說得，莫不是蠱娘杜蘅煙一事？”
    林璟也不隱瞞，大大方方承認，“正是。”
    “杜蘅煙於將軍有恩，憑借蠱蟲使敵軍大傷元氣，漠北將軍氣惱，暗自捉拿了杜蘅煙。”謝淵挑眸，“揚言若是想保杜蘅煙性命，將軍需讓出剛剛打下的城池，是不是？”
    “沒錯。”
    “將軍為一軍統帥，自然是做不得率軍攻入敵營，隻為救回杜蘅煙一人之事的。而杜蘅煙偏又為打下這座城池付出良多，更是在將軍負傷時拿出蠱王救治，於公，她對軍隊有功，於私，又對將軍有恩。”謝淵頓了頓，繼續道，“如此一來，不救，便是將軍不講情義，救，卻是將軍為一介女流而不顧大局，必會失了軍心，寒了聖心。確實是難。”
    林璟隻知謝淵才情過人，本是隨意一問，沒曾想謝淵能洞悉得如此深切，不由心下欽佩，“當臨此境，你是救她，還是不救？”
    “救，自然要救。”謝淵毫不猶豫道，“但將軍礙於身份，自然不能親自率軍大舉行徑。”謝淵壓低了聲音，身子微微前傾，挑眸與林璟對視，“所以將軍，定是私下換了行頭，在深夜帶著兩三名心腹，潛入敵營，救下杜蘅煙。”
    因謝淵前傾著身子得緣故，兩人湊得極近，謝淵清楚看見林璟眼中有一瞬間的驚詫閃過，雖說是很快被林璟壓了下去。謝淵一雙眼眸中漾上些許笑意，微紅眼尾輕輕上挑，唇角微勾，開口卻是一道清冷音色，將這般旖旎打散。
    “將軍，我說的對不對？”
    謝淵不待林璟回答，便坐回了原位。林璟再看去，不見謝淵眉眼間有絲毫方才的旖旎濃情。
    “你說的沒錯。”林璟拿過茶盞喝上一口，略略撫平了方才忽起的一陣口幹，“當時救下杜蘅煙後，統一口徑，都說是我心腹之一對杜蘅煙愛慕許久，幾人這才為兒女情長，趁夜潛入敵營，將人帶了回來。而我作為隨軍第一將領……”
    林璟沒有說下去，謝淵卻是替他說完，“將軍身份特殊，不得不對這名心腹將士，軍法處置。”
    “……是。”林璟對謝淵這回的猜測沒有太大的驚詫，想來這般大事，早就從軍中傳了出來，不說被說書人改成什麼話本，也估計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談資。
    “將軍不必太過自責。”謝淵見林璟眉宇間隱隱有些愧疚之意，便也猜出了大概，“將軍此舉，並無差錯。將軍為一軍之表率，一舉一動都關係軍心穩定，推出心腹一人受了五十軍棍，而穩了軍心，救回蠱娘，也就夠了。”
    “你倒是，比我看得還透徹。”
    “謝淵不過隻是一身外人，不像將軍身在其中，沒了那麼多情義牽絆，自然更坦然些。”
    謝淵這麼一番說辭，聽似不講情義，卻也不無道理。
    “再者，我也相信既為將軍心腹之人，自然沒有怨言。”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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