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眼瞧著燭火越燒越弱，謝淵拿著玉玦背對了逐漸微弱下去的燭光，闔目欲睡，卻是因心底的種種情緒圍繞，直待燭火將息，也不曾入眠。
    與其說是對明日夜談的期待緊張，不如說是對林璟會不會到場，會不會花重金拍下這場夜談，以及若確實是林璟買下，又該怎麼麵對的期待與緊張，更為貼切些。
    直至天邊泛出第一抹白色，謝淵才堪堪入夢。
    再醒來時，已快近晌午。
    掌心與那玉玦相貼，謝淵重打開暗格，把玉玦包好放進去。
    “睡到這時候，昨夜裏沒能好好休息？”
    “嗯。睡不著。”
    “緊張？還是害怕？”夏琛坐在桌前屈腕支著額角，“拿出你手談作詞的架勢來，怕什麼。”
    “不是怕。”謝淵喝了口清茶，“就是心裏有些沒底。”
    夏琛沒再說什麼，在一旁等著謝淵用完飯，“稍微休息會，一會讓人給你去送熱水和新的衣裳，好好整理一番。總歸是要去一樓走個過場的，怎麼著也得收拾得好看些。不然怎麼擔起花魁的名號。”
    “好。”
    一桶桶熱水倒入小浴池內，很快小室內便騰起了嫋嫋白霧，繚繞著一旁的雕花屏風。幹花花瓣浸入水中，展開了身姿，熱氣氤氳著，謝淵在外間便褪了外袍，濕熱的白霧縈繞於周身，裏衣落在一旁自成一堆亂雪。
    池底池壁用的暖玉砌成，算是知夢樓當年整改時預算最多的一處。暖玉溫熱，池內熱水便不易散溫冷去。
    謝淵足尖觸上池邊玉階，水波漾上謝淵足背，隨著謝淵動作慢慢沒過了謝淵足踝。水溫有些偏高，暖玉觸上肌膚時的溫度更是燙上幾分，謝淵肩頭已淡淡泛了些粉色。
    水波流轉，墨色長發沒有了束縛，在謝淵身後散開，和著滿室霧氣，襯得謝淵整個人如瓷一般。
    皂角的清香混合著淡淡花香在空氣中散開來，混著熱水，確實有舒緩心情的作用。
    如瀑的墨發擦幹費了些功夫，幹巾包裹了發尾，一下下吸去發上水分，墨發散在身後，堪堪遮住了謝淵後腰上的花形胎記。反複擦拭數次，直擦至半幹這才拿起一旁幹淨裏衣穿上。
    謝淵指尖劃過一旁疊著的衣裳，赤紅色為底，玄色花紋映在麵料上，又用金線勾勒了袖口衣襟。層層疊疊衣衫覆於身上，蓋住了白色裏衣。赤金色腰封上繡有流雲紋，恰到好處的顯了謝淵腰肢。最後，展袍於身，將半幹墨發從衣中撩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落於外袍上頭。
    謝淵出至外間，於銅鏡前坐下。拿過案麵上早已備著的木質發梳，將一頭墨發理順，取兩縷發絲於發頂用一赤黑漸染的發帶束起，又拿過兩個鎏金發扣隨意扣上了兩縷發絲。
    謝淵望著案幾上的螺子黛並各色胭脂水粉猶豫半晌，輕抿了唇，懸腕在數件胭脂水粉上停頓片刻，最終開了盒朱砂，拿過一旁的朱砂筆在丹砂盤中蘸了些許，抬腕對鏡，筆尖在眼尾稍停及頓，腕部用力，向上輕提，複又回至眼角，三兩下便在左眼尾處畫出幾縷花絲。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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