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謝淵記得，那間屋子很暗。
    暗到看不清夏琛的表情，隻聽得他說，“我不清楚那個人帶你回去後是作何打算，若隻是當作一般男寵……”
    夏琛輕歎一聲，繼續道，“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之前的生活嗎。”
    僅燃著的燭火輕晃了晃，“上一任樓主，可不像我對你們這樣。八歲之前，便把我們都叫了去，用這些……”
    謝淵順著人目光而去，看清是何物後忙又收回視線。
    “那時的花魁被人贖了身，本以為他能擺脫噩夢了，第二天，便傳來了他被折磨致死的消息。”
    夏琛自斟了盞茶，慢慢啜飲著，“我很害怕，把你培養大了，落得和他一般下場。”
    許是當年年歲尚小，仍有幾分天真，“夏琛哥哥，我不怕。我相信自己識人的能力，他不會的。”
    之後，夏琛給了謝淵一些畫冊，讓其自己領會，至於秦樓楚館中慣用的手段，一概未用。隻是教了些理論給他。
    月上中天，謝淵卻是握著半塊玉玦輾轉，難以入睡。
    索性披衣坐起，將白日裏未完成的棋局擺出來，與自己對弈。
    黑白交錯，不過是落子無悔。
    將軍府內。
    林璟揪著一人衣領從牆頭躍下落於地麵，低頭與人沉默對視。
    “璟哥哥你做什麼！我差點就能出去了。”方玨低頭撫平衣上褶皺，略有些不滿。
    “這都什麼時辰了？出去？”
    “就是要半夜才刺激啊！”
    “刺激什麼刺激。回房睡覺去。”
    “璟哥哥，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說不定哪家的姑娘就因為我們這一場夜行而獲救了呢。”
    林璟隱隱覺得有些頭疼，揪過人衣領一路把人丟回房裏，臨走前不忘讓人好好看著，“去夢裏救，還沒有生命危險。”
    方玨是林夫人表妹家的孩子，但其父早在他出生前就患病離世，其母又因產後抑鬱成疾，臨終前將兒子托付給自己表姐，“方家嫡出的，就玨兒一個。族中糾葛太深，他們不會容下玨兒的……姐姐，玨兒就交給你了。”
    因此，方玨從小便在林府長大，林夫人又因其身世更添疼愛，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幾乎是有求必應，這才慣出了方玨任性妄為的性子。
    回了自己院中，林璟取出長劍，劍刃在月下反射出光芒，無端增了些涼意，翻腕輕挑劍尖，以劍帶身，庭中花樹隨劍風而搖曳下點點落英，恰是暮春時節，地上早已積上了一層，劍風過，堪堪飛起些許，與枝頭落下的糾纏。
    劍身劃破空氣，隨及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
    一晃秋至。
    林璟平定北疆一事算是告終，一日朝後，林璟留殿未走。
    “林將軍還有何事上奏？”
    “不瞞陛下，臣有一重要之人，在外多年，特向陛下請示告假，讓臣將人尋回。”
    聖上稍作沉默，複而輕歎，“林將軍若是方便，沿途便替朕留意一番，一人的下落。”
    “不知陛下所尋何人？”
    “摯愛之人。”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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