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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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是要死,不如給你個痛快吧。要知道,落到萍姐手中了,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剁手指什麼的,都是小意思了。虎子說著,便舉著柴刀走了過來。楊書羽沒有動,但在虎子快靠近的時候,突然伸腳一下子勾住了虎子的腿,一用力,虎子被拖了一下,差點栽倒,他急忙舉起刀,順著倒下的力道向楊書羽砍去。楊書羽也沒有閃避,就著他的力道也向後倒去,順勢左腳一蹬,將虎子踹翻在地,柴刀也飛了出去,而他連人帶凳子也栽倒在地。虎子被陰了一下,剛想爬起來,楊書羽連人帶凳子一起滾到了他的身側,雙腳一用力纏住了他的脖子,虎子用力掙紮起來。楊書羽喘了口氣,咬牙繼續用力,手臂更是被繩索凳子差點勒斷了。眼看著虎子越掙紮越厲害,楊書羽夾著虎子的脖子,用力一翻身,隻聽哢嚓一聲,虎子的脖子處傳來了脆響,而被繩子勒在椅背上的左手臂處也傳來了聲響。楊書羽瞬間眼前一黑,差點喘不上氣來。靜靜的待了一會兒,見虎子不動了,楊書羽這才咬著牙,慢慢鬆開了腿,忍著劇痛向柴刀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蹭過去。這時他才注意到外麵很亂,不時的傳來人的嘶吼聲和槍擊的聲音,透過窗戶,隱約可見有火光冒起。
眼看著外麵亂了起來,楊書羽顧不上左手臂撕裂一般的疼痛,摸索著用右手抓住了柴刀,這才小心翼翼的準備割繩子,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找對地方。正慌亂間,門被踹開了。楊書羽一驚,急忙回過頭去,驚恐的視線在對上那道淩厲的目光後,瞬間鬆了一口氣,這一鬆懈,眼前一黑,差點又栽在地上。來人慌忙上前,抱住了他,同時撿起柴刀便準備割繩子。但他隻一動,楊書羽便痛的抖了一下,陳一白忍了一下,快速將繩子割斷,然後上下檢查了一番,在看到那條不自然垂下的手臂後,終於忍不住罵道:“你找死了。竟然就這麼闖進來了。”
“嘶。”楊書羽疼的抽了一口氣,有些心虛的道:“事關緊急,哪容多想。”當初他與沐微言來之前考慮到了兩點。第一,若山匪言而有信,拿了大洋就放人了,那麼皆大歡喜。第二,若山匪沒有放人,那麼就隻能去賊窩救人了。怎麼救,畢竟連賊窩在哪裏都不知道。所以楊書羽才會來,為的就是若山匪反悔了,依山匪的性子,肯定不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他們,自然會將他們抓回來。而他就能沿途做記號,給陳一白留線索了。這是一步險棋,但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畢竟羅山這麼大,不說富水城的警察會不會為了救沐老爺而進山,就說陳一白帶著軍隊也不可能在這九彎十八曲的大山裏準確摸索到賊窩的位置,還很有可能全軍覆沒了。這一點,楊書羽考慮到了,陳一白也考慮到了。所以他才不敢想,若他來晚了,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有找到,那會是什麼結果。
“一白一直都是最可靠的。”一白一直都很可靠。小時候,迷路了,一白將他領回去;被人欺負了,一白幫他打回去;東西掉了,一白幫著買新的。更加不說平常的任性胡鬧都被人寵著了。所以楊書羽直覺的相信著,不管發生什麼事,陳一白都會幫他,一直幫著他。
陳一白沉默了一下,伸手將他扶了起來,視線掠過倒在地上的屍體後,眼神微微發生了變化,但他沒有問,而是繼續扶著楊書羽往外走。
“大哥和沐家的人……”
“大哥和沐老板都救出來了……”陳一白稍微遲疑了一下,道:“沐微言的情況不太好,索性趕到及時。”陳一白說得較為委婉,楊書羽楞了一下,道:“她有受傷嗎?”
陳一白搖了搖頭。楊書羽一想到那個做事果斷的姑娘今日所經曆的事情,忍不住有些憐惜。
陳一白足足帶了兩個班的人過來,大概三十多人,這些實打實的軍人帶著槍械彈藥直接將整個山寨都炸毀了,毀不掉的一把火全燒了。火光在夜色中撩撩燃起,映亮了半個天邊。
“少尉。”一片火光中,王振跑了過來,臉上衣衫上都濺了血腥。看到陳一白身旁的楊書羽後,他下意識退了一步,道:“整個山寨一共五十三名山賊,目前打死了三十一人,俘獲了九人,其他的跑掉了。”雖然他們火力占了上風,但是夜神幽靜,山賊又對山林十分熟識,還是有幾名漏網之魚跑掉了。
陳一白靜靜的看著那越燒越旺的大火,道:“收隊。”
一夜之間,盤踞著羅山的山賊被陳一白全端了。消息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富水城警察局。老局長曹禺驚的差點跳了起來,隨後便大罵陳一白多管閑事。這一次剿匪,不僅端了別人的老窩,還拿回了不少物資。這些東西,自然全部落入了陳一白的手中。但是最氣人的是,好處沒有撈到半點,善後的工作卻全部推給了警察局,包括那些被抓回來的山匪。罵歸罵,曹禺隻能咬著牙接了這燙手山芋,然後組織人手上山善後去了。
這些事,楊書羽是從楊柳口中得知的。他的左手臂被生生扭脫臼了,索性及時接上了,但是當前還是不能自由使用。楊母在知道兩個兒子差點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急得差點撅了過去。如今看到楊書羽的斷手臂,更是心疼得要命,自然要求楊書羽臥床靜養,不能外出了。
楊書羽原本是打算去參軍的,結果被這事攪和了,非但沒有如願,反而受傷了,那就更加不可能去了。更何況征兵也結束了。已經接近年尾了,家家戶戶開始準備年貨,過年了。楊書華回來後的第三天也結束了所有學堂的課程,待在家裏幫忙置辦東西了。
楊書羽每天被禁錮在床上,多少有些無聊。見他實在閑得慌,楊書華便將寫對聯的任務交給了他。
“先生,你這字寫的可沒梁老寫得好看。”最終楊書羽還是聽了陳一白的話,將楊柳送到了梁老那裏學習,梁老也沒有拒絕,但是表明他不會再收學生,也就是說楊柳還是楊書羽的學生,他隻是幫忙提點一二。這對於楊柳而言也足夠了。梁老學識淵博,雖然麵相刻板,但是講起學識來風趣多了,楊柳聽起來也簡單易懂。不過為難的是毛筆字,畢竟他習慣用鋼筆與羽毛筆寫字,這毛筆寫字,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如今看了楊書羽的字,楊柳總算找到了心裏平衡。
落筆、點墨、扭轉,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一個漂亮的柳子便落在了紙上。一眼望去,字形優美,細看,筆鋒力道不足。楊書羽暗歎果然還是生疏了。
“先生,前天沐老爺來過了,不過隻是與婆婆聊了一會兒便走了。”他原本以為沐老爺會來感謝一下先生,結果沐老爺麵都沒露,就匆匆走了:“而且,沐老爺走的時候,麵色不太好。”
“是嗎?”楊書羽頭也沒抬,繼續落筆。沐老爺的貨物被山賊劫了,夥計也被抓了,最後自己去送贖金,也被綁了。雖然最後人都救了回來,但是貨物和大洋可是都沒了。他總不能去找陳一白要吧。所以沐老爺也夠倒黴的。接近年尾,還遇到了這樣的事,哪怕是家財萬貫的沐老爺也開心不起來了。
楊柳磨了一會兒墨,眼珠轉了好一會兒。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忍了,沒開口。
楊書羽看了他一眼道:“墨濺出去了。”
楊柳急忙停手,認認真真的開始磨起來。眼看著楊書羽的對聯快寫完了,他才開口道:“先生,我聽嬸嬸說,沐老爺這幾天心情不好的原因,可不是損失了錢財。而是因為沐小姐。”
“嗯?”楊書羽詫異的抬起頭。見自己的話題終於引起了人的注意,楊柳故作神秘的道:“聽說鎮上的百姓都在傳沐小姐的事情,而且還說沐小姐已經被山匪……”
“別胡說。”楊書羽出聲喝止了。楊柳嚇了一跳,委屈的看著自家先生:“先生……”
“讀書人切不可傳他人之言。更何況都未親眼所見,怎知就是事情真相。”更何況這關係到一名女子的名節。想到此,楊書羽突然想去看看沐微言,但轉念一想,覺得又不該去。想來想去,還是作罷了。
轉眼已經二十八了。富水城大部分的商鋪都關門了。整個街道冷冷清清的。雪花慢悠悠的落了下來,在地上鋪了一片霜。楊書羽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從巷子裏走了出來。剛走出來,便迎麵遇見了陳一白。自從羅山歸來後,他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陳一白了。陳一白也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在家門口遇見楊書羽。
“見過外公了。”
“是,之前的事,怕先生擔心。今日過來報個平安。”
“是該如此。”陳一白點了點頭,此刻他仍是一身軍裝軍靴,披著一件厚大衣,雪花落在他的帽簷上,頃刻就融化了。“我送你吧。”陳一白沒有回去,而是轉身。
一路之上,路過好多人家,有的大門緊閉,有的有人在貼對聯門畫,有的門口有小孩玩耍。還有一家,正往外掛著長長的炮竹,似乎正準備吃年飯。
“明日家中吃年飯,你可要來?”梁家沒有女人,隻有梁老和陳一白以及梁伯,十分冷清。而且梁老也是心善之人,即便是春節,也是早早的將書坊關了,讓夥計們回家過節,然後三個人簡單的吃個飯就算是過年了。所以以前,楊書羽在家的時候,都是邀請祖孫二人去楊家過年,不過最後去的隻有陳一白而已。今年也不例外,梁老拒絕出門。
作者閑話:
繼續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