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阿德琳娜的信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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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色小箱子裏,放的並不是威利之前送給阿德琳娜的東西。
    而是一封信,很長的信,以至於寫了很多片樹葉。那些樹葉全部裝在這個箱子裏,塞得滿滿的,似乎她曾經還用某種重物壓縮過這些信件似的。
    拿起第一張樹葉,上麵寫了:“致威利……”
    威利有點兒懊惱,阿德琳娜明明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還寫了這麼多鬼東西給他。這是打算要把他的心徹底粉碎嗎?威利覺得心口微微地縮緊,他甚至覺得他應該先到附近的甲殼蟲藥店去買一小瓶速效救心丸。
    他放下第一張樹葉,他鎖上房間門,下了樓,問了前台的甲殼蟲,附近哪裏有藥店。
    威利根據甲殼蟲店員的描述,找到了最近的一家藥店,他走進藥店,藥店裏幾乎沒什麼甲殼蟲顧客,就他一個人站在密密麻麻的藥架子旁邊找速效救心丸。
    老板坐在櫃台裏麵,報紙抬得遮住了他的腦袋,他把二郎腿翹在櫃台上,感覺是個男的,隻有男的會這麼看報紙。
    “老板,我想找一點可以讓人鎮定的藥,例如說某種比速效救心丸藥效稍微弱一點的藥物。”威利走到櫃台前麵,對著老板禮貌地說道。
    “噢!”老板把腳放下來,報紙也放在桌子上。“威利……怎麼是你?!”
    “斯圖爾特?!”威利幾乎要驚叫出來了。
    “我在這裏開了家藥店。但生意似乎不是特別好!”斯圖爾特笑了笑,就好像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什麼過結。
    “阿德琳娜呢?”威利等著斯圖爾特問道。
    “大概在甲殼蟲的宮殿裏享福吧!”斯圖爾特愣了一愣,說。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威利想象的皇宮生活,應該是養尊處優,無需勞作的,每天聽聽音樂,騎著禦用的白鸚鵡,出去兜個風,回來就躺在王宮天台上棕櫚樹之間的吊床床閉目養神,等待禦廚做好下一頓飯。宮廷裏的飯菜應該全都是有機水果蔬菜,例如說:清蒸蘆筍、檸檬汁梨子片、蜜汁栗子、草莓藍莓越桔混合果汁之類的健康食品吧。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我喜歡做小生意。”斯圖爾特笑了笑,從櫃台後麵走出來,拍了拍威利的肩膀。“倒是你,買什麼鎮定藥?你打算做什麼呢?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呢?”
    “阿德琳娜在我們曾經呆過一晚上的那間楓葉旅館裏,留了一箱子信給我。我沒敢看,先出來買瓶鎮定藥,我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心悸了。我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威利實話實說。“她既然已經和你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給我留什麼信件。”
    “那我就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斯圖爾特笑了笑,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老婆給另外一個男人留了情書之類的東西。
    威利猜測,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斯圖爾特他知道信裏麵的內容,所以,他覺得很放心,無所謂。
    “來,威利。這是一瓶小劑量的鎮靜劑。免費送給你吧!”斯圖爾特爽快地遞了一個小瓶子給威利。
    “為什麼不要錢?”威利狐疑地看著斯圖爾特。
    “同情你!”斯圖爾特直說。“你還是趕緊回去看信吧!”他把威利推出了藥店。“我說過,我不欠你什麼!記得這句話啊!”
    威利拿著藥瓶,從藥店慢吞吞地走回楓葉旅館。一路上都在琢磨斯圖爾特的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他是幸災樂禍嗎?但看起來又不像。他是真誠地對威利表示同情嗎?好像是的。可是,同情什麼呢?同情威利失去了阿德琳娜嗎?
    威利從那天離開宮殿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斯圖爾特,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去找斯圖爾特,他也不想知道有關斯圖爾特的任何事情。因為他用腳趾頭都能想象出來,那郎才女貌的一對新人會過著什麼樣的幸福生活,他不想讓自己的嫉妒心膨脹或者爆炸。
    威利對斯圖爾特的表現,感到不解。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重新坐回到床上,拿起先前放下的第一封信,又重新開始讀起來。
    “致威利,
    威利,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你還記得很久以前,我們初次遇到的情景嗎?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小孩子,我父王帶我去西佛德的海邊渡假,獨自跑開去玩的我,從樹枝上摔下來,差點兒摔斷了腿,疼得嗷嗷直哭,你恰好經過,拿出了你漂亮的音樂盒哄我,音樂盒裏放的音樂是舒伯特的夢幻曲。
    對我來說,那一直都是一場如夢似幻的經曆。
    我們就坐在海邊的微風之中,聽著夢幻曲。你為我揉著受傷的腿,最後,還把我一路背回了我父王設下的營帳。是我偷走了你的音樂盒……我想那音樂應該早就印在你的腦海裏了,我想在我的腦海裏一直播放同樣的東西。大海哀鳴的聲音混雜著浪漫的夢幻曲,你傻傻的笑臉以及你鎧甲上那兩個紅色可愛的小點點,那些就是我對初戀的全部美好記憶。
    而那天宮殿裏放的夢幻曲,就是為你而放的,與其說是為你,不如說是為了祭奠我們已經逝去的初次見麵,祭奠我人生中第一次喜歡上一隻甲殼蟲的記憶。”
    威利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打到阿德琳娜的信上,模糊了上麵的字跡。他記得宮殿裏的夢幻曲,他記得他丟掉的音樂盒,也記得小時候救過的那個小女孩,隻是他不知道那就是阿德琳娜。
    “離開咖啡店以後,我在半路上突然昏倒了。
    侍衛們把我送回了宮殿,禦醫為我檢查了身體,他斷定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得了一種怪病,他說不上是什麼病,也從來沒有見過。但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死去,他隻提到這一點。我想過和你一起過完剩下的日子。可我又覺得那樣對你不公平,你還年輕,還會有很多健康漂亮的女孩可以相處、相愛。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決定要永遠地離開你。”
    威利讀到這裏,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那個傻瓜,她那顆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什麼?!
    “我,不過是一支快要凋零了的花朵。
    離開你之後,我並沒有走遠,隻是躲在附近,偷偷地看著你在忙忙碌碌地生活和工作,我覺得很滿足。後來,有一段日子咖啡店關門了,我失去了你的下落,我覺得心裏空空的。再次找到你的時候,我看到你和喬安小姐在教堂裏舉行婚禮。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我知道西佛德生你養你的地方,也許,你們是青梅竹馬的男女朋友。也許,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
    再後來,我又回了南港城,我偶然間發現你又重新開始經營咖啡店了。還帶了一位新朋友斯圖爾特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懇請他幫我一個忙。
    我知道你忘不了我,我也忘不了你。
    於是,我請他出些主意,怎麼樣才能讓你徹底地從與我的戀愛中擺脫出去。他建議我找一個男甲殼蟲,在你麵前表現出親密。”
    威利想起了後來在櫻桃鎮看見的那一幕。
    “在櫻桃鎮,你看到的男螢火蟲是我親哥哥。我沒敢看你,但我能感覺到,你就在那裏,癡癡地看著我。我看到那隻叫做亞曆山大的麻雀,看著他載著你們離開的背影。我覺得很痛苦,心都碎了,可我最終還是決定,就這樣結束我們之間的羈絆,為了你。”
    威利輕輕地用手拭擦了自己的眼淚,自言自語道:“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傷害自己,也傷害了我?”
    “後來,我決定去喝一次貓屎咖啡。去完成自己的渴望。我心裏又期盼著,你會來找我……原諒我,我總是反反複複,難以抑製對你的感情。可終究還是沒有見到你,後來,母後告訴我,她遇到了你。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讓我自己定奪。
    在皇宮裏,我遠遠地就看到了你,看到你背上的那兩個紅色的小點點,看見了你那隻可憐的斷腿,看見你迷茫地四處轉來轉去,我覺得很心疼,很痛苦。我透過二樓的窗簾,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思念像大海的潮水一樣朝著我湧來,我休息了一會兒,才穿著華麗的禮服走下去。我撒上了重重的牽牛花香水,蓋過了我和你都喜歡的菊花香味,我害怕你會想起我們的過去。
    我不要你對我還有任何念想,我殘忍地邀請你跳了一支舞。又最終牽了斯圖爾特的手。我看到你落寞的背影,我覺得我整個人都已經死了。斯圖爾特,他是個很好的朋友,很仗義。他說得沒錯,他幫了我們,他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他同情我,也同情你。所以,他伸出了手,和我一起走了。親愛的威利,下一次再見到他的時候,不要再埋怨他。他隻是想幫我完成我最重要的一個遺願。
    除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以外,我還有另外一個遺願,我一直都沒有查出來,是誰偷了傑奧夫的錢,是誰犯了那樁謀殺案,我在傑奧夫的咖啡館裏看到一堆昆蟲殘骸,我不知道是誰的?但我讓我的貼身侍衛把它清理掉了。
    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會偷偷跑到傑奧夫的咖啡館裏喝咖啡,直到他有一天說他老了,應該要退休了,有個住在西佛德的叫做威利的兩星瓢蟲小子也許會來接管他的店。我就一直期盼著威利的到來,期盼著那個我兒時遇到過的男孩。
    當然,還有那兩百多萬的昆蟲幣,你說是誰偷走的?不是我,我不需要那些錢。我父王母後的宮殿裏有很多財寶,比昆蟲幣還要珍貴的東西,你見過永遠都不會腐蝕的番茄嗎?還有舔一下就會飽足一整天的芒果幹嗎?蚜蟲琥珀做成的皇冠?還有很多很多價值連城的東西。我不需要昆蟲幣,我很富有。
    你能不能把這兩件事情調查清楚?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蟲子。心裏對某些事情有疑問,會讓我死得很不安心。
    威利,謝謝你為我做過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做過的那些咖啡、馬芬、起司蛋糕、小點心,還有為了我而四處奔波,為了我而酒醉墮落。威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去折磨自己,這樣我會心疼你的。
    等我死了,你慢慢地就會忘記了生命中,曾經有一隻螢火蟲為你著迷,為了你而放棄了她人生中最後的那些日子。希望你會懂得這份情誼,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不是辜負它。”
    在銀色小箱子的底部,放著那台威利丟失掉的音樂盒,威利把音樂盒拿出來,扭了發條,一麵聽,一麵淚流滿麵。阿德琳娜的情誼……
    音樂盒裏的夢幻曲,隻放到一半,突然就卡殼了。
    威利把音樂盒抬起來看,發現下麵還有一片樹葉,上麵寫了:“這個音樂盒還給你,這樣就算是結束了,對嗎?親愛的威利。”
    阿德琳娜還活著嗎?威利黯然的想到。她真是世界上最傻的女孩子,他們本可以一起渡過那些美好而令人心碎的日子,他們本可以傻傻地坐在一起,隻是看著對方,任時間像沙漏裏的沙子一樣流淌。讓這種情誼更深,更醇的,可是,她卻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一點兒也不美好,隻是令人心碎的方式。
    威利忽然想起了阿德琳娜做的菊花茶的香味。
    他的眼淚還沒有幹掉,他用手再次輕輕地拭擦了那些淚水。他抱著那箱信,走出了楓葉旅館,飛到了那片菊花地上,亮黃色的小菊花金光閃閃,騎小三輪車的孩童,差點攆到威利。可他一動也不想動。
    斯圖爾特朝著他迎麵飛來,停在了他身邊的一根青草上,“她都告訴你了?”
    “嗯!”威利點了點頭,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我離開她的時候,她很虛弱,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也許,我們可以最後去見她一麵。”斯圖爾特看著威利說。
    “她會願意見我嗎?”威利問。
    “她是一隻奇怪的蟲子,她把我留在她身邊,一直給她講你以前在西佛德的故事。那家藥店就是她支付給我的講故事的報酬。有些事情,我已經講了許多遍了,可她還是要聽。她說她希望蟲子死後也會有靈魂,這樣她現在聽過的關於你的一點一滴就會刻在她的靈魂裏,不至於把你忘記了。”斯圖爾特看著威利,說道。
    “阿德琳娜,她真的這麼說嗎?”威利瞪大了眼睛問。
    “是,她昏迷過,但嘴裏也喃喃著你的名字。我真看不出來,威利這個名字有什麼好的,我也看不出來你這隻兩星瓢蟲的魅力何在?我甚至都有點兒嫉妒了。她消瘦了許多,但還是很漂亮,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算了,畢竟是你的女人……我不該做出這類不得體的評價。”斯圖爾特聳了聳肩。
    “阿德琳娜……”威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們怎麼去彩虹腳下的皇宮呢?”
    “老樣子,找到一個附近的,天氣預報裏有雨的城市。然後,我們趕到那裏,等雨停了以後,尋找彩虹的蹤跡。這樣就能找到阿德琳娜住的皇宮了。”斯圖爾特說。
    “是她告訴你的辦法嗎?”威利問斯圖爾特。
    “沒錯。如果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秘密的話,那皇宮還不被踏破門檻呀?每天想要瞻仰皇威的蟲子恐怕不計其數。”斯圖爾特笑了笑,“你不會嫉妒了吧?我知道去你女朋友家的路,你卻不知道。”
    “有那麼一點。”威利歎了一口氣。
    天空中突然之間,烏雲滾滾,風卷殘葉,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接著一陣響亮的雷鳴聲震耳欲聾。
    “我們就坐在這裏等吧!似乎已經起風了,我們哪兒也不用去。”斯圖爾特幹脆坐了下來,坐在一朵被小孩子采摘下來丟在旁邊的幹菊花,就像一張柔軟的沙發椅。
    果然,不一會兒,就開始下雨了,嘩啦啦地下個不停。威利和斯圖爾特在一朵蘑菇下麵坐不住了,雨好像總是不停。威利心裏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時間緊迫感,他腦子裏總是想象著阿德琳娜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他想拉著她的手,告訴他,就算最後事情成了這樣,他還是愛著她,喜歡著她。
    陣雨在大約兩個小時候停了下來,太陽出來了,明媚的陽關灑在大地上,天邊出來了一道泛著奇光的彩虹,七色和諧地灑在淡藍色的天空之中,就像幼兒園裏的牆,漂亮,可愛。
    斯圖爾特帶著威利,一路飛過去。他們在傍晚夜幕降臨之前,來到了宮殿門口。侍衛已經認識了斯圖爾特,知道他是給病公主阿德琳娜講故事的人。
    他們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
    這裏很奇怪,不像上次舉行舞會的那樣喧鬧,那樣古色古香。而是安靜得可怕,遠處傳來老鷹在天空中鳴叫的尖銳聲音,還有皇家坐騎白鸚鵡歸巢的淒婉嚎叫,樹影也變得陰森可怕起來,就像一雙雙的黑色大爪子,在宮殿的上空張牙舞爪。
    音樂噴泉死氣沉沉地噴著水,奏著月光奏鳴曲,散發著淡淡的憂鬱和傷感。
    大庭裏除了一小隊巡邏的士兵之外,一個閑雜人等也沒有。
    他們兩人匆匆走進守衛森嚴的正廳,威利那天的記憶突然全部湧了出來,他摟著阿德琳娜一瘸一拐地跳舞的那一天,他還記得那種浪漫幸福的感覺,他拉著她冷冰冰的小手旋轉的感覺。
    威利覺得很吃驚,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那天她的虛弱。直到今天以前,他都以為那是阿德琳娜故意築起的一道圍牆,隔在他們倆之間。他曾以為那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圍牆,卻發現那是用來保護他的圍牆。
    威利跟著斯圖爾特,隨著帶領他們的侍衛,一直往上,繞著圓形的木質樓梯向上爬。他的腳踏在地板上,發出每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像在跳踢踏舞。
    威利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牆壁上掛著的畫像,都是曆代女王和國王的畫像,當然也有他們的家庭畫像,他看到一副畫像上有小時候的阿德琳娜,旁邊還有一個小女孩,在扯姐姐的觸角。他認出了那天來咖啡館喝咖啡的女孩,應該就是她,阿德琳娜的小妹妹。
    走了一段長長的走廊,他們終於來到了阿德琳娜的房間。
    推開沉重的門,房間裏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藥草味道。
    床上躺著一個瘦弱不堪的女孩子,她吃力地扭頭過來,看了一眼從門口走進來的兩個人,像兩個黑色的影子一樣,她眯著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但她實在是看不清楚,朦朧中她猜測道:“是斯圖爾特嗎?你……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要去看一看藥店嗎?”
    “是我!阿德琳娜!”威利兩行眼淚像兩小股小泉水一樣嘩啦嘩啦地流下來了,他走上前去,坐在阿德琳娜的床邊,拉起她纖瘦的小手。“我是威利,你的威利。”
    阿德琳娜輕輕地應了一聲:“哦,是威利,威利來了。”
    “是我!是威利來了。”威利泣不成聲,他隻是一小陣子沒有見到她,她就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像是晚霞下最後一抹夕陽殘紅一樣,散發著消弭的悲傷信號。
    “你……終究……還是來了?!”阿德琳娜試圖從躺著的姿勢換成坐起來的姿勢,可她嚐試了兩次都失敗,她虛弱得就像一根秋天的枯草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折斷。
    “我……我忘不了你,阿德琳娜。我試過好幾次,但是都不成功。我愛你,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我沒有辦法把你從我的生命中抹去。所以,我來找你了。”威利動情地俯身,靠近無法坐起身來的阿德琳娜。
    “我也是……我也愛你。”阿德琳娜似乎有千言萬語悶在胸口,卻沒有力氣把那些話語推出來。她蒼白無色的臉上露出焦慮的神情,好像有些話她必須說出來,但時間又太過於緊迫。以至於使她很焦躁不安,她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散去,她的眼神也變得比先前更朦朧不清。
    “阿德琳娜,別離開我。求求你,一定要活下去。”威利幾乎是跪在了床邊的地上,懇求她。他癡癡地看著阿德琳娜,就好像從來也沒有見過她一樣。他的手輕輕地觸摸著她瘦削的臉龐,就像在觸摸一尊極美的藝術雕塑一樣仔細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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