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絕望掩飾的東西，因為，絕望本身就隻是絕望。
    如果，時間可以不落入回憶，那就請讓她忘記那場仇恨，讓她像個普通女人那般活著。不為報仇，隻為活著而已。
    “小楓，如果爹有什麼不測，你一定要替爹報仇。”
    那雙眼睛，如此不甘心地閉上。是貪婪，癡心妄想？亦或者是命運的捉弄？
    那回憶裏佝僂的背影，那麼善良的人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狠毒。
    那踩在刀尖上的日子難道還過得不夠嗎。為什麼會弑主。她根本無法接受，無法相信。
    隻是死前對自己的聲聲哀求，自己不能忘，也不敢忘。隻能任由記憶放縱，叫囂，割破自己的血脈。
    爹爹，你如何忍心，你如何忍心讓當年年僅八歲的女兒就開始背負起這份傷痛。
    她如何能不再仇恨，如何能夠以為發生過的事情都可以隨時間碎成一片片不複存在。
    爹爹，如何，到底要如何。她真的好累，好累了。她真的好想放棄了。
    可不可以？爹爹。
    ******
    “小楓，你聽娘的話吧，十二年了，你做得也夠多了，不要再想著報仇了，算娘求你了好嗎？”
    這十二年來，看著自己的孩子這般痛苦，作為娘親的如何能不難受。
    當年若不是自己的丈夫被一雙鳳古手鐲迷失了人性，如何能做出弑主的行為。
    而那年又若不是少夫人寬宏大量，怎麼會願意收留他們孤兒寡母，還將小楓收為義女，接到穀裏來。
    可是，這雙小小的手卻因為他爹爹的死去而染滿了血腥，這讓她如何不難過，如何不疼。
    “娘，您別說了，天色已經晚了，您快去休息吧。”
    那雙原本和自己很像的雙眸已經因為歲月的折磨而布滿了滄桑，如何還能讓她老人家操心這些事情。
    “小楓，娘這十二年來沒有少勸你，可是為什麼你還是如此的執迷不悟。
    主上一家對我們算是恩同再造，你如何能忍心如此傷害於他？
    十二年前那場大火已經毀了絕命穀一次，你為什麼就不能就此收手啊。
    你爹爹的死乃是他罪有應得啊，何必再為一個死去的人傷害真正關心你的人。
    孩子，放手吧。聽娘的話好嗎？和娘一起離開絕命穀，我們可以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住下來，我們重新開始，你別再想著報仇了行不行。算為娘的求你了。”
    “娘，您不用再勸我了，我已經將爹爹以前在江湖裏的部署都召喚過來，是時候有個了結了。”
    轉過身子背對著自己的娘親，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脆弱，晴楓那緊咬的嘴唇已經咬得泛紫。
    “孩子。。。你怎麼那麼固執。。。唉”
    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可是身為娘親的自己真的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孩子一輩子活在這種該死的陰影中。
    老天爺，求求你可憐可憐她們母女倆吧，別再折磨她們了。
    她一定會阻止這些悲劇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一遍遍重演。即使是要她死，她也心甘情願。
    老爺，對不起；夫人，對不起；主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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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季莊主已經派人駐紮在絕命穀各處。城門各處也均以加派人手戒備，相信在此之前，因晴楓召喚而進入京城的人並不多。”
    不知道自己的主上為什麼遲遲不肯動作，難道真的要等女人動手才肯相信嗎？
    也許大家都認為晴楓是狠毒的，可是，他們可知道，其實他的妹妹原本也是個可愛善良的姑娘。
    那年親眼看著嶽伯伯死在自己的麵前，那時候晴楓的感受和自己聽到娘親死了的感受是一樣的吧。
    這種感覺他懂，那就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下一片荒涼的沙漠，沒有哭聲，安靜，像被時間劃破了臉頰，血滴落在了左心房的靜脈裏。好像不知道疼不疼，也不知道什麼是疼。
    “如果沒有必要，不要傷害她。”
    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也是自己這個做哥哥對妹妹的最後一次守護了。
    “主上。。。”
    “不用說了，你下去吧。”
    何嚐不知道刑要自己不要心軟，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可是晴楓並不是自己的敵人，她是自己從小就一直寵著慣著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