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喝到半夜兩點才回來，車子在夜色中奔馳著，午夜收音機的聲音回蕩在車裏，路燈亮著像一個等待的人。
    他看了周葉拍的玫瑰花的照片，在回來途中自己也懷揣了一份浪漫的奢望。
    他對周葉說：“不就是送花嗎？又不是送人，你矜持個什麼？”
    周葉欲言又止，扭捏得不像個男人，在沉默了好久才期期艾艾地傾訴：“薛域應該不喜歡這種豔俗的東西，送人的話，我又被反壓的風險。“
    這樣左右為難，患得患失，是在乎一個人的表現。
    顧陌聽完，瞪大著眼睛，周葉竟然竟然在認真的討好薛域。
    “再說，這花是一個喜歡他的人送給他的。”
    "我還以為你更在乎你的命些。“顧陌聽完周葉邂逅殺手的經曆覺得新奇，更奇怪的，周葉更在乎這種小細節。
    他以為周葉應該希望更快的完成任務，把玫瑰花甩手。
    午夜的周葉設計了好些場景，甚至在練習了一些送花後的對白，以及他最好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那麼的不失風度，最主要的是，周葉在乎薛薛的心情。
    “花這種東西……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人在美的麵前，多少會溫柔一些的。”
    “是嗎？那我要不要打扮得帥氣一些？”
    “……”
    顧陌想起在病房裏，薛域照顧周葉的情景，笑了。
    挺好的。
    “你們是不是看了流星雨？”顧陌問，說起前陣子那一場等了又等的流星雨，他是錯過了。
    “……“
    由於等得太累了，那晚，周葉是睡過去了，但是薛域沒睡。
    第二天薛域告訴他，已許了一個願望，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被顧陌提起，周葉歎了一口氣說：”有時候，人跟人就是罪與罰的關係。“
    這麼深刻的感悟，讓顧陌愣了好幾秒，隨後，他點點頭。
    咖啡廳放起了薩克斯，後來舊的情侶走了，但依然有的人進到咖啡廳。
    巧的是，在這個午夜，他跟周葉還見證了一場求婚。
    不過，那個男人求婚的時候似乎太突然了，女方並沒有激情的流淚，而且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扶起，拒絕地說：“這麼晚了，你不要嚇我。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周。”
    “可是，我已經愛上了你。”男人執意要把花送出去。
    “那個……其實，今晚我是來跟你談分手的，所以……對不起。”
    於是一場求婚的戲碼又轉變為分手的戲碼。
    周葉盯著那邊的紅玫瑰，有點出神。
    “你還不曾送花給我吧？”顧陌後知後覺的假裝吃醋。
    這喚回了周葉的神思，他抿了抿嘴唇，沉思了片刻。
    "你知道，把我送給你你都不要，我還不比這些東西貴？阿陌……“
    一番深情告白嚇得顧陌連忙做了一個製止的手勢。
    “他有什麼好的？“周葉憤憤地問，他的聲音有點大，讓服務員側目。
    不過，服務員的注意力又被那邊的吼聲吸引過去了，那邊的男子不斷的在問：為什麼。
    女方做勢要離開，幾分鍾後，隻剩下男人一個人，午夜的故事，其實大都帶著幾分淒美，這樣才更顯得寂靜吧？
    周葉後來又追求了幾句——他有什麼好的？
    好像要研究一樣東西的價值似的，比如科技的神奇力量。
    好？
    如果什麼東西都可以講究一個好就好了？
    但為什麼不能講究一個好呢？好的一份感情，一個好人。
    “……又不是買賣，還比來比去。”顧陌輕笑，最後這麼回答。
    想起顧恩的好，一時間，溢滿了他的胸口，熱咖啡又被端了上來。顧陌咧嘴衝周葉笑。
    “買賣還可以用金錢來衡量，感情用什麼來衡量？”周葉嗤之以鼻。
    “這不一樣。”顧陌還是這樣堅信著，他有他的固執。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在顧陌打了好幾個哈欠以後，周葉結了賬。他們走出咖啡廳的時候，月亮更亮一些了。
    "送你？“周葉問。
    “不用。”顧陌更願意一個人待著
    “知道，你嫌我麻煩。”
    “嫌麻煩的話，就不會來喝咖啡了。走吧，想著你的玫瑰花，一路就芬芳了。”顧陌笑了笑，打趣著。
    兩人分別時，周葉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