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明的時候，雨聽了，敲門聲起。
    “你……咳咳……原來是弟弟啊。”顧陌打開門，非常親切的說。
    “你會留在這裏吧？……少爺。”
    顧恩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弟弟，一時間他反應不過來，猶豫了一下，叫了聲少年。如果要叫哥的話，他的這位哥哥就像……這雨後的枝葉，讓他像抱住憐愛一番呢。
    顧陌沉默著，這聲口中的少爺他可不敢當。
    他有自知之名，他就是一個阿鬥，在這個暗黑係裏的顧家，他可不配顧恩叫少爺。顧恩才是這顧家的一切。
    他露出溫暖的笑說：“少年，如果不嫌棄的話，此後你就多了一個哥哥。可以嗎？你可以叫我顧陌哥哥。”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把手裏的白衣服白帶子，遞給顧陌。
    “少爺，律師等著大家。”
    “或者叫我顧陌，突然間冒出一個哥哥，你一定也不習慣。”顧陌接過一堆白，他想，這些估計是戴孝用的衣物。
    “少爺。”顧恩說得麵無表情，話語像用刀刻的，帶著一股淩厲之氣，堅決。
    “咳咳……不可以嗎？弟弟。可以叫你弟弟嗎？”顧陌無奈，怎麼就溝通不了？他不適合顧家，等這一場喪事辦完後，他要回歸自己的生活。
    顧恩正臉的有一道從眼角到嘴角疤痕，這並不影響他的俊美，甚至添加幾分殘酷之美，顧陌想摸一摸麵前的少年，那一道疤痕消除不去嗎？
    他想問：疼不疼。
    這位少年在顧家不容小覷，從李叔和大家恭敬的態度可以看出，顧恩不是好捏的柿子。
    這顧家如同猛虎，豈容自己一隻小貓亂撲閃？
    “少爺，請到客廳吃飯。吃飯後，很多人等著見少爺。少爺要勞累辛苦勞累幾天。”顧恩一板一眼地說著，像鐵塊。弟弟這個稱呼從顧陌口中呼喚出來，自帶一種溫柔感！
    他覺得要是對方再這樣撩撥下去，他板著臉的日子不多了。
    以前父親問他要不要一個兄弟之類的，他當然否決了。
    隻是當下，確是不錯的。弟弟，弟弟，呼喚他的聲音，從身體內發出，有溫度，有期盼，有依戀似的。
    “你應該叫我哥哥。弟弟你多大了？看起來你才十八歲，是不是？”
    “二十二。”顧恩的眼神閃了閃，十八歲？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年齡，遊蕩在法律的邊緣，在他這個哥哥的眼裏，自己其實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顧恩盯著在他麵前開始換衣服的人，把裏麵的深色外套脫下，換上白色戴孝服，在白色反光的作用來，皮膚白皙，在昏暗的房間裏散發著微光。
    “你看起來比實際年輕。真好，弟弟。”
    “你多少？”
    “三十了。老了。”
    “少爺，一起去大廳。”
    “叫我哥我就去！”
    “老男人。”顧恩皺眉，遲疑了一下，換了一個名詞。
    他倒是沒想到三十歲的男人還能這麼任性？就像小孩子在要糖。
    如同被雷劈到了，顧陌愣了好幾秒，才搖頭，弟弟口裏的老男人……聽起來真恐怖。
    “不，不，還是少爺吧。”
    “那少爺，走吧。”
    “……”
    兩人對峙著。
    李山匆匆走到門口，他張望了一會，不清楚，這會是個什麼局麵。
    老爺之前把這一切都安排好了，老爺之前就說不需要辦把喪事搞得熱火朝天，一天之內火化，骨灰灑向大海，簡單了事。
    “恩少爺，陌少爺，電話聯係的人陸續都到了，殯儀館那邊的人也來了。時間緊急。”
    李山叔滿臉都是著急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