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曲言從後廚回到餐廳，關鋒合上菜單，視線又落在對方衣服左胸的名牌上，“要推薦的套餐。”
    曲言愣了一下，自己家的菜單裏根本沒寫套餐呐。笑容停滯在嘴角，他伸手接過菜單接，“好的先生，請稍等。”戴著手套的手指修長筆直。
    回到廚房的曲言有些手忙腳亂，“冷靜，一定要冷靜。對方肯定不是來找碴的。”所謂的推薦套餐，不就是推薦菜嗎。這麼一想他倒有了些思路。
    從早上一直燉著的牛骨湯還在爐子上小火溫著，新烤的麵包也剛出爐，剩下的就是蔬菜和肉類的搭配了。
    曲言小心地脫下手套，做菜時，廚房裏的鍋碗器皿像是被貫入了靈活的風，隨著他的手指起舞。菜刀清脆的切菜聲，爐子上燒著的水咕嘟咕嘟響，各式佐料香料配合著食物原有的香氣混合而發生千百種不同的反應，香氣在空氣中碰撞著，像是禮花一樣散開。溫暖愉悅。
    薄切小牛裏脊炒尖椒木耳，蔬菜丁牛骨湯，全麥麵包，整蝦天婦羅，最後的甜點是手工胡蘿卜蛋糕。中西合璧的私房菜。
    曲言擦好手重新戴上手套，端著菜品進到餐廳裏，一推開門，香味已經四溢。
    關鋒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居然慢慢放鬆下來，看著擺放到桌子上的一道道菜品，分量適中色香味俱全，撫慰著他的味蕾。
    “如果不喜歡全麥麵包，還有手擀麵和香米飯，可以替換。”曲言說著把裝全麥麵包的麵包籃放到桌上，撤回手指的時候正好蹭到關鋒放在桌上的手。
    雖然隔著手套，關鋒卻似乎感覺到了對方手指的溫度，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蜷縮握拳，心髒猛地跳動，被碰觸到的地方火燒一樣的滾燙。
    曲言當然沒有察覺到關鋒的異樣，不以為然地隨口說了句‘抱歉’，正巧預約的客人來了，他立刻過去招待。
    視線集中到麵前的餐食，從來都把進餐當作果腹之用的關鋒，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如此鄭重其事地對待一頓飯是什麼時候了。
    拿起湯匙舀了一勺蔬菜湯送進嘴裏，好吃但並不華麗的味道，舌尖上醞開一股安穩和平靜。腦中再沒有什麼雜念，隻是專注於吃這件事，每一道菜品都能看出做菜人的用心和細膩，恰到好處的調味，溫和新鮮的配料，以及不張揚的風格。是最能暖胃的。
    關鋒常年陰沉冷漠的麵容在這一方小天地裏總算有了緩和，眉眼舒展，臉色也逐漸回溫。
    常客坐到預定的座位上開始愉快的交談，店裏熱鬧起來，曲言也忙得一刻不停。就算如此他還是能夠照顧到關鋒桌子上的麵包籃裏是否要再填一塊麵包，蔬菜湯還要不要續。
    窗外是再次降溫的深秋，室內卻溫和如夏，可能是喝了暖湯的關係，關鋒吃得滿頭是汗。他下意識脫掉外套，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拭額頭。
    一片腥紅的顏色撞入所有人的視線。常客中的女士下意識驚叫了一聲，當然曲言也立即注意到了。
    關鋒很快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凝結，他這才想起來剛才打黑拳肩膀上的傷沒有做處理，此刻傷口滲出的血衣襟浸濕了白皙的襯衫。
    男人擰眉的樣子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關鋒重新穿上外套，從錢包裏掏出足量的現金放在桌上，“多謝招待，很好吃。”他起身自知該離開了，像一個和這裏格格不入的過客。
    “等等！”曲言大著膽子攔住他，“先生，請跟我到後麵來，我這裏有簡單的醫療用具，可以包紮。”
    關鋒眉頭稍微展開了些，隻是站著沒動，似乎麵對曲言的這張臉，他不知道要如何拒絕。
    看出對方的為難，曲言溫和地笑笑，“況且甜點還沒有上，既然到了這裏就是我的客人，我怎麼能允許我的客人餓著肚子離開呢。”
    關鋒怔住，被這樣的笑容勸動，憨著背乖乖跟著曲言去了後麵。
    

    作者閑話：

    下章預告：結果閱人無數幾乎身經百戰的關大爺倒有些心猿意馬，心髒不老實地瞎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