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了，木又直播時候，自己的話都被忽略，微信群裏的話也隻有自己的被當做空氣一般，沒有任何的互動，林雅風有點搞不懂了，那天中午程木又的甜言蜜語，難道又是宣傳的一種嗎？那麼為什麼選中自己，是覺得自己和他最沒有可能，說出來自然還是對自己真的不一樣，如果真的不一樣，那麼現在這種情況又算是什麼？林雅風沒有膽量單獨和程木又聯係，他不想坐實自己的猜測。
    這天中午程木又正在給節目配樂，突然覺得這段內容放上次“吹過角落的風”介紹了歌曲剛好合適，幾天了故意避開“吹過角落的風”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麼感覺，那就說明自己對“吹過角落的風”應該和他人無異。程木又覺得輕鬆了不少，“什麼旁觀者清，旁觀者敏感才是真的。”
    程木又灑脫且輕鬆的完成節目配樂的部分，回到辦公室，就聽到辦公室好多人嘰嘰喳喳的在討論著什麼，程木又本不好奇，直到同事喊了程木又過去。
    “木又，快過來看，這個主播也太慘了吧。”同事一邊看一邊捂嘴笑著。
    程木又好奇的走向同事，兩人見程木又過來給他讓了個地方，直播軟件中一個主播尷尬的坐在一個KTV的包間內，從畫麵看布置的還不錯，除了主播之外還有另外五個男人坐在他的對麵，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程木又問同事“這是幹什麼？”
    同事一邊笑著一邊給程木又解釋著“這個主播啊平時很張揚，但是平時有很多人給他發禮物賺的不少，但是他這人之所以賺的多就是因為沒有什麼下限，有的時候人家讓他學個什麼，他就學，讓他穿什麼他也穿，為了滿足觀眾需求也是拚了，所以這些人拿他當小醜看，這不今天他上午直播的時候下午有人請他去唱KTV，他就答應晚上直播，結果到了那裏對麵那五個人就讓他唱歌，一首一首的，連瓶水也不給他點，他唱歌的時候看不到後麵那五個人的反應，我們是看的到的，那五個人捂著嘴在他背後指手畫腳的。”
    程木又聽到這自己湊近手機一看，果然那主播在唱歌，聲音已經沙啞有的時候還會出現破音，後麵的五個人坐在他後麵，每當他破音的時候後麵的五個人就會在他後麵指手畫腳笑的前仰後合，程木又忍不住問道“這五個人他不認識嗎？”
    同事道“據他自己說這五個人經常給他發禮物，而且和他是同一個城市的，看這樣啊根本就是玩他的。”
    “那他自己就甘願被玩？”程木又十分不解。
    “哎呦，這些直播的，目的就是錢，人家給錢了就覺得自己是大爺了，再說了給的錢多了那主播也拒絕不了了。”
    同事們不知道程木又直播的事，這事隻有姚旭和總監知道，所以同事們議論起來也是沒有什麼顧忌，但是這些評論在程木又的耳朵裏確是格外刺耳，在他眼裏，屏幕裏的那個主播雖說沒有什麼太高的底線，但是自己並不比他好多少，在觀眾的眼裏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區別，程木又此刻仿佛感覺那五個人也在嘲笑自己，他回想起當“沉迷先生”和“我就是任性”在他那裏刷禮物讓他唱一首的時候，其實程木又有一刻是打算妥協的，因為他也把這種當成了一種消費行為，程木又看著鏡頭裏的主播唱完一首歌後無助的回頭看著幾個人，幾人的臉上尋不到一絲的欣賞取而代之的是嫌棄和嗤之以鼻，那主播似乎想要結束這個無理的聚會，但是顯然五人並沒有這個意思，其中一人馬上點了一首歌讓他接著唱，一瞬間程木又仿佛看到了那主播眼角閃過一絲晶瑩，程木又知道他一定覺得很無助很心酸，程木又莫名的感同身受可是幫不上忙。屏幕裏額主播不再唱歌，而是膽怯的來到五人身邊說“今天我請您幾位吃飯，咱們走吧好嗎？”
    那五人其中一人說“呦，你一個大男人平時搔首弄姿的怎麼沒見你不播啊，我們隻是聽聽歌不行嗎？”
    “我謝謝您平時捧場，這樣我再給哥幾個跳個舞，今天就這樣吧行嗎？”主播的語調略帶哭腔，帶著一絲懇求。
    “行啊，那你就來蹭蹭我們哥幾個大腿，今天這事過了。”
    見到有轉機主播沒有猶豫的扭動起來，隨後一個接一個的在五個人麵前蹭來蹭去，跳著性感嫵媚的動作。畫麵上的禮物不斷的刷著，最殘忍的不是場內的那五人，而是場外這些麻木看戲的人們。
    程木又看不下去了，剛才捂著嘴笑的同事，這個時候也笑不出來，都替那主播難堪和心酸，終於結束了一段舞蹈後，五人同意那主播結束直播，在關掉軟件之前人們還能看見他的眼睛，他眼裏閃爍著淚花，眉毛緊鎖，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畫麵終止在這一刻。剛才熱鬧的辦公室此刻一片寂靜，沒人說話，不再有嘲笑隻有同情，突然一個女孩說“聽說他要的這些禮物也是捐出來做慈善的。”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他會怎麼樣啊？”
    “不知道，那以後我多給他點禮物吧。”
    “你算了吧，也許他故意的呢。”
    “不管怎麼樣，他被人這麼耍也是太不應該了。”
    “行了，他比咱們賺的多，要是我賺那麼多受點委屈也行啊，對了，我最近想去普吉島旅遊呢。”
    “是嗎？”
    辦公室的人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又各自討論起別的話題，就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可是程木又的心裏就不那麼容易釋然了，他忘不了那主播關掉軟件前的表情，那樣的表情那樣的悲傷是不可能演出來的，而對於這些看他的人來講，即便知道他是做善事又能怎麼樣，這人無論好壞都是他們嘴上的八卦而已，在獲得兩三秒的同情後，一切終究變成了故事，在他們眼裏無論自己的理由有多麼的高尚，在觀眾麵前這些主播隻是為了錢，而他們看的也隻是一個樂子。
    如果有一天同事們知道自己直播會怎麼看自己，是不是也一樣像在看小醜一樣看自己，他們不會管自己為了節目付出的努力，程木又想到這心裏覺得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