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杜如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林嶽家的沙發上，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而且還有宿醉的頭疼。他捂著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憶。
    殘存的記憶裏，是他和林嶽把酒聊天，他說他和蘇沐的過往，林嶽講他和蘇沐的曾經。兩個男人，討論的話題是同一個男人。說起來，還有那麼點搞笑。
    “醒了就回去吧。”林嶽的聲音在杜如風的頭頂響起。
    後者抬起頭，不僅看到了林嶽，還看到了蘇沐。
    “沐沐？”杜如風眨了眨眼。
    蘇沐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杜如風盯著蘇沐看了一會兒，有些無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掙紮著站起來，杜如風伸了個懶腰。接著，他衝林嶽欠了欠身：“抱歉啊，昨晚喝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
    杜如風走過蘇沐身邊的時候，對方伸手拉住了他。杜如風回頭，兩個人四目相對。
    “我送你。”蘇沐說。
    杜如風愣了愣，“啊”了一聲。
    蘇沐的車停在酒吧街的停車場，從林嶽的酒吧走過去，大概需要五分鍾。可這五分鍾，在現在這個時刻，好像變得異常漫長。
    杜如風跟在蘇沐的身後，一邊走路，一邊心不在焉的提著路邊的石子兒。
    酒吧街和別的商業街不一樣，這裏做的都是夜場生意，天一亮，瘋狂的人們就逐漸退場。前一夜放蕩不羈的男人可能隻是個公司的小職員，笑眼如花的女人也可能隻是一個逃課的大學生。夜晚的歡暢，在天明之後煙消雲散，昨夜和你耳鬢廝磨的人，在這一刻也分道揚鑣。
    清晨的街道不算擁堵，賣早點的攤子已經陸陸續續的出現在街邊。趕早班車的人們行色匆匆，一邊吃著手上的包子，一邊往車站疾行而去。上學的孩子們三五成群，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往學校走。
    這就是城市的清晨，一派祥和平靜。
    隻是蘇沐車裏的氣氛，透著尷尬。
    “我們……去哪兒？”杜如風忍不住問。
    蘇沐：“我家。”
    “哦。”杜如風應了一聲。
    車裏，又恢複了平靜。
    從酒吧街到蘇沐的家，開車一個小時，除了那幾句對話，杜如風和蘇沐就沒有再說話。蘇沐專心開車，杜如風靠著座椅又迷迷糊糊睡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蘇沐家樓下。
    蘇沐停好車，帶著杜如風上樓。
    這是杜如風第一次來到蘇沐的家，按照他的性子，應該是很興奮的要求參觀才對。可是今天，他一點參觀的想法都沒有。他摸不清蘇沐的想法，想不明白對方把自己帶家裏來是為了什麼。他傻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蘇沐倒給他的白開水。
    “杜如風，我們聊聊吧。”蘇沐坐在茶幾上，麵對杜如風。
    “聊什麼？”杜如風抬頭，一臉懵的看著蘇沐。
    蘇沐湊近他：“你不是說喜歡我麼？那你告訴我，你有多喜歡我。”
    杜如風注視著蘇沐的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其實杜如風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從他發現自己喜歡蘇沐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定了蘇沐，至於原因，他不想去想，也覺得沒必要。
    蘇沐歎了口氣：“你看，你連喜歡我什麼都說不出來。杜如風，也許你並沒有你以為的那樣喜歡我。”
    杜如風沒說話，他把手裏的水杯放到旁邊，伸手握住蘇沐的手：“我不說，不是因為我說不出來，而是我覺得沒必要說。我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蘇沐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從杜如風的嘴裏聽到這些話，他突然有些心慌，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期待已久的東西終於可以得到了卻又害怕這隻是一場美夢的驚慌失措。
    “杜如風……”
    “你別說話。”杜如風打斷蘇沐，“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想起我們的過去，我想起那些年我找不到你我的心裏有多難過。沐沐，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人，但這世上，隻有你，我絕對不會放手。”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蘇沐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掙脫杜如風，慌張的站起來：“等……等一下，杜如風，你……你是不是酒還沒醒……”
    “我很清醒。”杜如風也站起來，“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沐沐，我想要的，是你。是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