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太多的故事，又或者是回憶了太多的往事，杜如風成功的把自己給灌醉了。
    林嶽扭頭去看的時候，就看到杜如風整個人歪歪斜斜的靠著落地窗，手裏還有半杯沒喝完的酒。歎了口氣，林嶽把他手裏的酒杯拿了出來，回屋裏拿了一條毯子出來給杜如風蓋上。
    站在熟睡的杜如風身邊，林嶽凝視著這個男人的麵孔。杜如風的麵孔，英俊爽朗，有一份大男孩的陽光氣息。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心事重重，此刻的杜如風卻是滿臉的愁容。
    林嶽轉身回到屋內，拿起手機撥通了蘇沐的電話。
    “你，最好過來看看。”
    電話那頭，蘇沐剛睡下不久，聲音還有些被吵醒的不滿：“什麼？”
    林嶽轉頭看了一眼還在露台熟睡的杜如風，無奈說道：“有個人，在我這兒賴了好幾天了。這會兒，在我家的露台，算是醉昏過去了。”
    “誰？”蘇沐撐起上半身，望了一眼窗外，夜色深沉。
    “杜如風。”電話裏傳來林嶽的聲音。
    蘇沐怔了怔，半天才問了一句：“他……怎麼在你那兒？”
    “你還是自己過來看看吧。”林嶽說。
    蘇沐沉默片刻，抓了抓頭發，歎氣：“知道了，我一會兒就來。”
    掛了電話，起身洗漱，蘇沐隨便穿了一身休閑裝就匆匆出門。
    來到酒吧街，蘇沐遠遠就看見對方斜倚在酒吧門口的牆邊，嘴裏叼著一根香煙，明滅的火光在霓虹燈的印襯下顯得更加隱晦。
    “來了。”林嶽看見蘇沐走過來，轉頭看向了對方，香煙被他拿在手裏，順手丟在地上踩滅。
    蘇沐點了點頭，褪去了工作時的嚴謹和精英形態，穿著休閑的蘇沐看起來就像一個秀氣的大學生。該怎麼說呢，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他，在哪兒？”蘇沐問。
    林嶽指了指後頭：“我家的露台上。”
    “哈？”蘇沐皺眉。
    林嶽笑起來：“我和他在露台喝酒，沒喝幾杯他就倒了，在我家露台上睡著呢。放心，給他蓋了毯子，凍不死。”
    蘇沐歎氣：“你不會是在報複吧。”
    林嶽眨眼：“有那麼點意思。”
    蘇沐看著林嶽，突然就笑了。
    露台上的杜如風，是被凍醒的。雖然到了夏天，後半夜的氣溫依然不算高。
    睜眼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杜如風皺著眉想了想在自己睡著前發生的一切，深深呼了口氣。掙紮著爬起來，杜如風拖著毯子回到林嶽的屋子裏，一頭倒在沙發上，又昏睡過去。
    所以，當林嶽和蘇沐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杜如風臉朝下“橫屍”沙發上。
    林嶽挑眉：“他倒挺會挑地方。”
    “估計，是凍醒的。”蘇沐看向林嶽。
    林嶽聳了聳肩：“我就是故意的，不可以麼？”
    蘇沐無奈看了一眼林嶽：“你得了吧。我帶他回去。”他俯下身，想叫醒杜如風。
    “算了，反正一會兒天就亮了，你讓他睡這兒吧。”林嶽攔住蘇沐，“我覺得，我們也剛好聊一聊。”
    “聊什麼？”蘇沐不解。
    林嶽沒回答他，轉身給他倒了杯水：“你待會兒要開車，不給你喝酒了。”
    “所以，到底要和我聊什麼？”蘇沐接過水杯。
    林嶽徑自走到露台，倚著欄杆抽煙。煙霧繚繞，模糊了林嶽的臉孔。
    蘇沐端著水杯也走到露台，背靠欄杆，轉頭看著林嶽：“你們倆，是不是說了什麼？”
    林嶽吐出一口煙圈，圓形的煙圈在空氣裏上升，逐漸失去完整的形狀，變成一縷青煙飄散不見。
    林嶽：“說了很多，往事。”
    “往事？”蘇沐挑眉。
    林嶽抬頭望天，遙遠的天邊出現一線亮光，城市的清晨就要來到。他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經是淩晨五點。
    “他跟我說你們的少年時代，我跟他說我們的相遇。”
    林嶽看著蘇沐，嘴角含笑，依舊是淺淡的笑容，眼睛裏卻多了一份平淡。
    蘇沐垂下眼簾，手指摩挲著手中的玻璃杯口：“說那些，做什麼。”
    “閑聊而已。”林嶽將煙頭扔在露台的煙灰缸裏，也轉過身來，背靠著欄杆，雙手手肘撐在欄杆上，“他在我這兒待了好幾天，每天一句話也不說，準點來準點走。直到今天，我拉著他喝酒，他才跟我講了那些話。”
    蘇沐沒有吭聲。他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說什麼。
    “其實，這麼多年，你心裏的那個人，從來都是他。”林嶽繼續說，“就算你不願意承認，也改變不了事實。我是不知道你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麼樣，但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尤其是當杜如風出現的時候，你的眼睛裏，隻看得到他。”
    蘇沐抬眼看向屋子裏，睡在沙發上的杜如風。可能是因為選擇了一個高難度的睡姿，杜如風不舒服的在沙發上扭了扭，最後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
    “蘇沐。”林嶽叫他的名字，語氣裏多了幾分嚴肅，“如果你真的忘不了杜如風，你就好好的跟他交往，我唯一能說的就是，別讓自己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