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林嶽有點無奈，麵前這個趴在吧台上的男人已經在這裏耗了好幾天了，每天雷打不動，到點就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為了自己而來。可是，林嶽心裏清楚的很，這個男人的眼裏心裏，恐怕隻有蘇沐一個人。
    “你到底要在我這裏待到什麼時候？”林嶽歎了口氣，把手中的一杯白水遞過去，放在杜如風的麵前。
    杜如風抬眼看著林嶽，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將空杯子“咚”的一聲砸在吧台上。
    林嶽挑眉：“怎麼？要爆發了？”
    杜如風盯著林嶽，張了張嘴，最終隻蹦出來一句話：“給我酒。”
    “你確定？”林嶽擦杯子的手停下來，歪著頭看向杜如風。
    杜如風點頭：“嗯，要最烈的那種。”
    林嶽把手裏的酒杯放下，還是給杜如風倒了杯水：“你得了吧，你這人，一看就不是能喝酒的。還要最烈的酒，你知道我這兒最烈的酒是多少度麼？”
杜如風：“我管你多少度，我就是要喝酒。”
    杜如風的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個倔強的小孩子，明明有一肚子的話要講，偏偏用自己最不擅長的方式來表達。
    這樣的人，會讓林嶽覺得心疼。就像他第一次見到蘇沐的時候一樣，那個時候的蘇沐，也是這個樣子，臉上笑意盈盈，眼睛裏卻都是冰山一樣的冷漠。一開始，林嶽是不明白蘇沐怎麼會喜歡杜如風這種人的，而此刻，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這兩個人之間有一種共性。然而可惜的是，這兩個人都沒有自覺。
    林嶽看了一眼店裏的情況，生意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紅火，另一邊的酒保比自己這邊可忙碌多了。熟客自然不用太顧及，大家都知道他林老板的規矩。生客，今天似乎也沒有多少。場麵還算和諧，自己不在這裏鎮場子，應該也不會有大問題。
    “杜如風，跟我來吧。”林嶽從身後的酒櫃上拿了一瓶紅酒，隨手又拿了兩個高腳杯，對杜如風揚了揚手。
    杜如風眨了眨眼，還是跟著林嶽走了。
    杜如風跟著林嶽來到他家的露台，兩個人席地而坐。林嶽開了酒，給手中的杯子裏倒好酒，一杯遞給了杜如風。
    接過酒，杜如風低聲說：“謝謝。”
    林嶽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旋轉，很是好看。
    “說吧，這些天你守在我這裏，到底想幹什麼？”
    杜如風盯著自己的手中的酒，想了一會兒，還是一仰頭把酒給喝幹了。他將空杯子遞到林嶽的麵前：“再來一杯。”
    林嶽覺得有些好笑：“你可別話沒說幾句，人就喝醉了。”
    說是這麼說，林嶽還是給杜如風倒了酒。
    第二杯酒，杜如風還是一飲而盡。他抬手擦了擦嘴，盯著空杯子，語氣裏多了一份悲涼：“我第一次見到沐沐，是在初中的教室裏。他那時候坐在我身後的座位，全班人都在熱鬧的打招呼，隻有他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裏。我那時候就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一個男孩子，那樣安靜。”
    好像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杜如風的嘴角微微上揚。
    林嶽也沒有說話，靜靜聽著他說下去。
    “後來，我主動找他搭話。他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從臉頰到耳朵都紅了。說實話，如果不是真的確定他是個男生，我可能會覺得他其實是個女孩子。”杜如風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抬頭望向夜空，“初中三年，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幫我抄筆記，幫我在老師麵前打掩護，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感情與日俱增。”
    林嶽給他又到了一杯酒，無言的遞過去。
    杜如風接過酒，咬著嘴唇，深吸一口氣，又是一飲而盡。
    “所以，當他跟我告白的時候，我真的嚇到了。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他，我隻好逃離。我以為隻要過一段時間，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可是……”杜如風突然停下了。
    “可是，他走了。”林嶽接下去。
    杜如風苦笑：“是啊，他走了，我把他弄丟了。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的心裏早就有他了，是我自己沒有發現而已。等我反應過來想要去找他的時候，他卻已經不在了。”
    林嶽也一仰頭，把自己杯子裏的酒喝了個幹淨：“我第一次見到蘇沐，就在這裏。那時候，我的情人把我的錢都卷跑了，酒吧的生意也慘淡的很。蘇沐呢，他剛回國，為人不夠圓滑，被一堆人算計。我們兩個天涯淪落人，就這樣相逢不相識了。”
    杜如風轉頭看向林嶽：“那你們……”
    “你想問我們發生了什麼？”林嶽笑起來，“兩個失魂落魄的男人，或許是同病相憐吧，我和蘇沐就這樣發生了關係。沒有小說那麼美好，我和他，最多也就是相互的慰藉罷了。我一直都知道，蘇沐的心裏，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