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之伴我同行 第二十八章:他的小櫻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24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搧到了俞雪昭的臉上,掌力重得讓俞雪昭的半邊臉頰上立刻浮現出五道紅色的手印。
俞雪昭捂住臉,雖然不敢吭聲反抗,如利刃般的目光卻仿佛要噴出烈火來!
打他的,是他那平素笑嘻嘻,從來不怎麼發火的老爸。
“他才八歲,你就帶他去飆車?還是機車?你怎麼在幹什麼事之前從來不動動腦子?”
老爸這次是動了真氣,臉色鐵青得可怕。
俞雪昭想分辯,一抬眼,目光卻落到對麵牆上的穿衣鏡裏:怎麼回事?這不是十八歲的我嗎?我什麼時候變回十八歲了?
俞雪昭猛地醒悟過來:我是在做夢!
緊接著,他一下子睜開雙眼!
當他發現自己沒有回到十八歲,眼前也沒有嚇人的老爸的時候,心情竟然變得無比愉悅起來。雖然看看周圍的環境,自己依舊被困在牢籠之中,身邊不遠的地方,還躺著大瞪倆眼的關磊。
俞雪昭和關磊被那個魔術師帶入地下之後,也經曆了和羅沐凡一樣的過程,隻是最後,他們倆被直接扔進了一個地牢裏。
地牢四壁都是混凝土打造,隻有頭頂通風的出口與外界相通。若是外麵的人想進來,就必須先打開被鐵柵欄封鎖住的出口,再垂下軟梯,才能達到目的。
反之,裏麵的人要想出去,勢比登天!
好在地牢裏雖然不像他們住的地方那麼舒適,倒也沒有多髒多臭多惡心,隻是缺少了床鋪和桌椅,他倆全都要席地而坐,困了,就直接躺到牆角睡下。
俞雪昭和關磊當然沒那麼容易就被抓進來,魔術師在拉著他們進入地下之後,就命手下立刻給他們注射了鎮靜劑,然後,他們就成了任人擺布的“羔羊”了。
俞雪昭剛剛從鎮靜劑的作用下清醒過來,發現關磊已經醒了,便想起身走到他身邊,可是關磊卻轉過臉來,對他說道:“現在還不能動!”
俞雪昭試了試自己的四肢,果然還是軟綿綿的,隻好暫時先倚著牆壁坐起來,一麵環顧四周,一麵問道:“藥勁什麼時候能過去?”
“最多再有十五分鍾,藥效就可以消失了。”關磊也坐起身,麵對俞雪昭說道:“如果他們不想我們死在這裏的話,會很快有人來找我們攤牌。”
“你猜的出來是誰嗎?”俞雪昭又問,“什麼人這麼恨咱們三個人?”
“你們兩個我不太知道,至於恨我入骨的仇人,我隻想到一個——何大勇!”
這世界上的規律就是這樣:不管是做好的事業,還是做壞的事業,隻要你想把它做大做強,就需要有很多能為你效力的得力助手!如果說“鱷魚王”是雲都罪惡帝國的君主的話,那麼何大勇無疑是他最器重的一位貼身將領!
“鱷魚王”名下,共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公司,這些公司,有專門替他賺錢的,也有專門替他洗錢的,其中開展得最多,最紅火的業務之一,就是放貸公司。
何大勇就是“鱷魚王”的金融貸款公司骨幹!
何大勇還有另一個身份:“鱷魚王”最得意的“關門弟子”。
“鱷魚王”手下眾多,但何大勇卻是“鱷魚王”屢次公開提到過的最像他年輕時候樣子的一個部下。
與“鱷魚王”的經曆類似,何大勇從小就是個混混,他是純粹靠著玩命得到“鱷魚王”的青睞,並且登上“鱷魚王”的高層助手位置的,這個至今年齡不足四十歲的男人,曾經打遍雲都無敵手,是個響當當的“社會人”!
何大勇在十年前“鱷魚王”死後,隨著漏網的“鱷魚王”殘部潛逃到了國外,始終沒有再出現過,隻是道上一直在傳說,何大勇曾經發過話:總有一天會卷土重來,給“鱷魚王”報仇!
“你怎麼和”鱷魚王”的幹兒子結仇了?”俞雪昭當然聽說過何大勇的名號,也好奇起來。
俞雪昭的問題令關磊的心在陡然間裂開了一道縫隙,仿佛一間與外界隔絕了很久的小屋子,被一隻手無意中輕輕推開,那隻手帶進了刺眼的光芒,射得小屋中的一切都震動了起來,伴隨著那震動,有很多恍如夢境的前塵舊事從小屋的各個角落裏飄散出來,瞬間變成很多根細而尖銳的刺,一下下的紮進了他的心裏,依稀的,有流暢的鋼琴聲從那些尖刺裏傳出來。。。。。。
“因為——小櫻桃”,關磊凝視著天窗外射進來的絲絲縷縷的光芒,過了好幾分鍾,才吐出這句話。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可一提起這個話題,關磊心裏還是有些顧忌的。因為那段結仇的過程中,不僅有刀光劍影和血肉橫飛,更有很多的像初春的清風般溫暖、柔和的情懷。
人在困境中是很容易結成同盟,並且敞開心扉的。關磊雖說以前和俞雪昭接觸不多,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卻覺得能在生死未卜的時候,向俞雪昭展開自己沉澱得最深的記憶,也未嚐不是解脫的一種途徑。
“小櫻桃?”
“小櫻桃!”
心中的琴聲愈來愈強烈,強烈到足以把關磊帶回到那個綠樹婆娑、多雨悶熱卻又無比甜蜜的夏天。。。。。。。
“嘿!給你的!”關磊把一盤洗好的櫻桃放到鋼琴上,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到落地窗前合攏了淡藍色的窗簾。
琴聲和著音符漸漸消失在靜寂的夜色中,一張帶著驚喜笑容的少年的臉從鋼琴前抬起來,亮閃閃的眸子裏閃著星星般的光芒,“櫻桃?”
“明知故問。”關磊回到鋼琴旁,嫌棄的按著黑白相間的琴鍵,“謝謝你又冒充我練了半天琴。”
關磊的媽媽從小就喜歡彈鋼琴,也想把兒子培養成特出色的鋼琴家,可是關磊偏偏就是不喜歡鋼琴,於是“小櫻桃”出現了。
“小櫻桃”姓夏,叫應笑,因為他特別愛吃櫻桃,所以被關磊戲謔的稱為:小櫻桃。
“小櫻桃”是關磊學鋼琴的同學,天分極高,用他們鋼琴老師的話說,小櫻桃是她教過的最有靈性的學生,假以時日,不成名成家都對不起天下人。
小櫻桃的家境普通,能報鋼琴班已是不易,至於買一架屬於自己的鋼琴或者管風琴,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好在小櫻桃在鋼琴班的人緣很好,再加上長相乖巧,所以家裏有鋼琴的同學都願意讓他去自己家練琴,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關磊逐漸承包了小櫻桃所有的練琴功課——用他自己的話講:我家的鋼琴就是擺設,如果不讓小櫻桃這麼有天賦的同學利用起來,豈不太可惜了?
於是小櫻桃便成了關磊的“陪練”,每天晚上,關磊家的琴房就自動關閉一小時,這一小時裏,聽上去好像是小櫻桃和關磊在一起不知疲倦的練琴,可實際上,隻有小櫻桃一人彈奏,關磊大多數時間是躺在沙發上玩遊戲或者從陽台窗戶跳出去玩兒“跑酷”。
所以每次關磊媽媽看到的都是“練琴”練得滿頭大汗,或者氣急敗壞的兒子。
變故是在暑假之前不久開始的,小櫻桃忽然就不上鋼琴課,也不按時來練琴了,關磊幾天沒看到小櫻桃,開始坐立不安,心神不定。他去小櫻桃的學校打聽,才知道小櫻桃不知為什麼忽然退學了。
靠著死皮賴臉的功夫,關磊從小櫻桃的班主任那裏得到了小櫻桃家的地址,趕去的時候,才發現那裏已經人去樓空,原來小櫻桃早在一周前就和家人搬走了,而那套樓房,據說為了抵債,也已經掛牌出售了。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就是那麼巧,關磊正對著緊閉的房門發呆,卻聽到了一陣熟悉的上樓腳步聲,回身望去,小櫻桃竟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還是那麼幹淨得一塵不染,還是抿一抿嘴唇就能看到小小的酒渦,隻是眼中卻少了閃閃的星光。
在看到關磊的一刹那,小櫻桃的眼中再次閃過星星般的光彩。
“你小子,搬家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關磊愣了片刻,才想起這句比較“正常”的問話。
“這次要搬很遠。。。。。。”小櫻桃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把關磊讓進已經家徒四壁的客廳。
“那就更應該跟我打個招呼了!”關磊氣呼呼的關上門,“你為什麼什麼事都不肯跟我說?”
“說了會有什麼結果嗎?”小櫻桃問道,平素溫和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難以克製的無奈,“很多事,不是對誰說出來就有辦法解決的,而且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但是我想知道,你必須告訴我,你家出了什麼事?”關磊跟著小櫻桃來到小臥室裏,這裏還剩一張單人床和一個簡易的櫃子,窗下緊挨床頭的抽屜半開著。
“你想知道的未必是你該知道的!”小櫻桃蹲下身去在抽屜裏認真的翻找起來。
“隻要是與你有關的事情,我都想知道,也都該知道!”關磊不管小櫻桃在找什麼,一把拽起了他,讓他的眼睛正朝向自己的眼睛,“除非——你心裏想的我,和我心裏想的你,不是一樣的!”
“就是因為一樣,我才不能不離開你!”小櫻桃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恐懼,“很多很多東西,我們最好不要知道的好!”
“為什麼?”
“為了——你我都好!”小櫻桃再次蹲下身去,手卻不知道該翻弄什麼好。
那雙纖長潔白的手掌仿佛被無形的冰塊凍住了似的,僵硬在那裏,無處安放。
關磊似乎明白了小櫻桃的話中含義,也蹲下身來問道:“是不是我家人?”
“不是,不是!”小櫻桃連連搖頭,“真的是,是我父親投資出了問題,我們欠了很多外債,必須賣掉房子抵債。”
關磊鬆了口氣:這就好,至少證明我的家族還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
關磊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了小櫻桃,他隻知道,自己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小櫻桃,不管走到哪裏,不管幹什麼,不管白天黑夜,不管麵對誰,他都會莫名其妙的想起小櫻桃,想起他在哪兒?想起他在幹什麼?想起他是不是也在想自己,想起他的笑臉,他的琴聲,他的一切!
這是什麼感覺?初戀嗎?算不上吧?頂多也就是個暗戀而已,雖然小櫻桃似乎也很在乎他!可是兩人始終都沒有公開的對彼此表露過什麼。
“你們就這麼分手了?”俞雪昭不太相信,以關磊的脾氣,不把小櫻桃“泡”到手,他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關磊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想法。
“沒有!我想方設法的追小櫻桃都半年多了,怎麼能因為他家出了事就放棄?”
“哦?原來早有預謀。”
“我是被老媽逼著去上鋼琴課的。不過一見到小櫻桃,我就自願上課了!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想接近他,和他做”朋友”!後來我發現,他也很喜歡我,所以。。。。。。我當然舍不得讓他離開了!
“還要感謝那次他父親的投資失敗,讓我終於能夠牽到他的手了。”
“你們公開了?”
“沒有,那時候哪有這樣的膽子?你不知道我叔叔——還記得蕭雲朗那件事嗎——我叔叔是家族裏實際的掌權者,他絕不會允許我做這種選擇的!”
“那你父親呢?”
“我父親兄弟四個,可隻有我父親和四叔活下來了。我父親是老大,本來是他和我叔叔一起掌管家族生意的,可是在我十六歲那年,他出車禍去世了,我叔叔就成了我的監護人,前兩年我母親也去世了,我四叔就成了我最親的長輩。”
“你和你母親一直住在國外嗎?”
“不是,我和母親住在國內。
”關磊說話的語氣突然含糊不清起來,“從我記事時候起,我和母親就單獨住在國內,很少見到父親,直到我十六歲父親去世之後,我們才回到家族裏生活。。。。。。”
“哦?!”俞雪昭雖然聽出了關磊話中隱約的躲閃,卻也知道不應該再追問下去,畢竟越是大的家族,矛盾也就越多,越複雜,越難以對外人說清,索性還是不問的好。
“那你和小櫻桃最後怎麼樣了?”
“小櫻桃又來我家練琴。而且,那年暑假,我們整整在一起住了一個月——因為我媽媽去國外度假了,
她本想帶我一起去的,可我找借口留下來了——想起來,那一個月真是最幸福的一個月了!”
關磊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已經忘了蕭雲朗的存在,也忘了他是為了什麼而身陷困局的。
“秋天的時候,我們仍舊在一起,可是小櫻桃的父親還是沒有走出困境,小櫻桃為了替父親還債,就去黑市打拳。”
“黑拳?那可是玩兒命!”俞雪昭沒想到關磊嘴裏乖巧可人的小櫻桃居然能想到打黑拳還債這麼血腥的主意。
“開始他也不想,為了還債,他每天都去酒吧彈鋼琴,可和那筆債務比起來,他彈鋼琴掙的錢不過是杯水車薪。我也想過幫他,就跟叔叔說要提前創辦企業,但是叔叔沒有答應——我叔叔是對我最嚴格的長輩了!”
“看來真是走投無路了!”俞雪昭不知是在說關磊,還是在說小櫻桃。
“何大勇當時負責那個黑拳俱樂部的比賽,他手底下有幾個特能打的,其中有一個叫衛克的,號稱是何大勇的左膀右臂——就是他,在和小櫻桃打擂的時候,把小櫻桃打死了!”
“你把衛克怎麼了?”俞雪昭已經猜出了何大勇與關磊結仇的根源。
關磊冷笑了一下,平靜的眼眸中突然透出一股壓抑不住的殺氣,盡管過了這麼多年,這股殺氣依然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你知道”車裂”吧?用機車——東西南北中,我讓他從五方祭奠小櫻桃!”
“如果我是何大勇,也不會放過你!”俞雪昭把臉轉向從天窗投下來的那束光芒,“混江湖的人,能得到一個特別合心的左膀右臂不容易,你就這麼把人家幹掉了,誰能咽得下這口氣?”
話一出口,連俞雪昭自己都感覺很驚異:同樣的話,他以前曾經聽自己的父親屢次說過,可那時候,他竟對這句話不屑一顧——恐怕他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說出一樣的話來吧?
那時候,他的眼裏心裏隻有——那個少年!
就像關磊為了小櫻桃可以不顧一切一樣,當年的他,何嚐不是為了那個少年可以付出一切?
“你後悔嗎?”俞雪昭再次把目光轉到關磊臉上,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關磊的麵容顯出少有的滄桑之感,仿佛那件事已經把他青年時代所有的情感和激情都傾注進去了。
關磊注意到他的目光,沒有躲避,反而將眼睛直率的迎了過來,並且非常不符合情境的莞爾一笑,答道:“那時候,我們知道什麼叫後悔嗎?”
是呀,年輕的時候,誰不是激情勃發?誰不是俾睨天下?誰不是隻知道勇往直前,卻從來沒想過“後悔”二字?
“永葆青春的秘訣是什麼?”俞雪昭玩味的問了一句。
關磊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把年輕時候犯的錯誤再重新犯一遍!”
當然,他們都知道王爾德的原話並非如此,但是意思卻全在這一問一答之中。關磊的回答引起了俞雪昭的興趣,他沒想到平素看上去冷血無情的關磊,竟然讀過王爾德的作品,可轉念一想,王爾德本身也是個玩世不恭的性情,但性情如何,並不影響他成為一個偉大的作家呀!
關磊給人的感覺始終是冷淡的、甚至是冷酷的,迄今為止,俞雪昭隻見過關磊兩次笑容,一次是在“海琪”酒店的高爾夫球場上,與蕭雲朗重逢時,那笑容雖然寡淡,卻很真誠;另一次是在林汐家,與陸非對質,那笑容中掩飾不住犀利與決絕。
俞雪昭忽然覺得,關磊似乎把笑容也當成了一種隱藏情緒的武器,正像自己把心情掩蓋在魔術之中一樣,關磊的笑容裏,也能夾雜各種各樣的涵義。
想到關磊為了蕭雲朗對陸非下跪的那一刻,俞雪昭的心一動,開口道:“那現在——你對蕭雲朗又是什麼感覺?”
這是一個關磊始終不敢麵對的問題,一方麵,他覺得自己對小櫻桃似乎仍舊舊情難舍,可另一方麵,蕭雲朗對於他,又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那麼,他到底是愛小櫻桃多一點,還是愛蕭雲朗多一點呢?
關磊以為自己還是很難回答這個問題的,可是就在把與小櫻桃的往事全部說出來之後,他的心卻在一瞬間明亮了起來,仿佛積澱了很久的厚重的塵垢被一陣疾風驟雨全部吹洗幹淨了似的,心情頓時輕鬆了很多!
他想了想,認真的對俞雪昭說道:“我願意為小櫻桃報仇,但是我願意和蕭雲朗死在一起!”
俞雪昭點了點頭,耳朵忽然捕捉到地牢外麵傳來的一陣腳步聲,走在最前麵的,好像是個穿著皮靴的女人!
他和關磊對視了一眼,關磊衝他點了點頭,起身隱藏到了地牢的陰影之中。
地牢有十米高,如果用軟梯下來的話,從地牢口到地麵,至少有九米的空中距離,這個距離,足夠俞雪昭和關磊抓住機會反戈一擊的了。
可是地牢外的人好像也並不傻,最先下來的那個女子,一踏上軟梯,就拔出了藏在腰間的手槍,並且高聲喊道:“俞雪昭,我知道你詭計多端,不過,要是你還想和你的朋友見麵的話,就最好不要在我下軟梯的時候耍花招!”
她認識我?俞雪昭納悶的站直身體,看到一個身材高挑,一身皮衣的青年女子從軟梯上緩步下到地牢裏——女子甩了甩那頭蓬鬆烏亮的及腰長發,似笑非笑的站到了俞雪昭對麵——她身後,陸陸續續下來五、六個身著皮夾克的帥氣女孩,有兩個一下來就把關磊從陰影裏拎了出來。
女子望著俞雪昭,眼眸裏掩飾不住戲謔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揚,說道:“三年不見了,俞雪昭,你還記得我嗎?”
俞雪昭注視著那張薄施粉黛之後,眉眼嬌豔的臉龐,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著以往相識的每一個女子,最後,麵前的臉龐和三年前隻見過一麵的那張充滿純真稚氣的臉龐重合到了一起,令他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來:“艾米!”
三年前的艾米,可隻有十五歲啊!
艾米的家族曾是洛杉磯最著名的華人黑幫家族之一,艾米的哥哥,就是俞雪昭至今念念不忘的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