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帝王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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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京城一大慘狀,老一輩的人仍記於心間,那一日,血流成河,從菜市口蔓延至京街。
傳承百年世家大族,一夜之間,傾頹覆滅。
攬歌公子臉色慘白,手指微顫,下了一子,“攬歌曾聽聞這事兒,隻是殿下為何說與攬歌聽?”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可笑他以為可將那秘密隱藏一輩子……
黑棋被撤,形勢逼人,已有敗落之勢,司析愣是麵無表情,掃一眼攬歌公子,薄唇如水沁涼,“有感而發而已,攬歌公子不必在意。”
“……”嗬嗬。
穩住心神,隻是眼睛的慌亂早已泄露此時情緒,手中棋子久久未落。
“該你了。”太子殿下眉目半斂,愈加的清雅無雙。
落下一子,攬歌公子有些大失所望,顯然對司析的棋藝不可置否。
“殿下,攬歌請問,他可是知曉此事?”既然被司析看破,攬歌公子也開門見山。
“不知。”
“請殿下代為保密,攬歌感激不盡。”
司析淡淡抬首,眸光流轉,輕輕頷首。
攬歌公子如釋重負,又聽淡雅如水的嗓音,“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以他的聰穎,不過時間問題。”
“我知道。”無奈苦笑。
林搖一掃方才驚恐之色,高談闊論,言語對宮沉璧頗有微詞,末了,還一臉驕傲看著他。
宮沉璧頗為好笑,笑意不減,目光越發,冰冷漠然。
“林愛卿,”上首的俊美帝王,神情慵懶,尊貴不凡,“所言有理,可有人選?”
“陛下,朝中大臣待字閨中的千金,賢淑閑雅,極盡才藝。”
宮沉璧目光淩厲,肅殺無情,直勾勾射過去。
“不如讓你處理如何?”聽不出喜怒哀樂,隻覺得風雨欲來,沉重壓抑。
朝臣紛紛垂首,龍顏大怒,他們承受不起天子怒火。
林搖一個激靈,忽地想起宮沉璧是帝王,自己這般說,就是插手後宮,罪可當誅!
連忙跪下,誠惶誠恐,“下官閱曆尚淺,六宮事關重大,下官萬萬不敢,輕易處理。”
冷汗悄然滑落,麵色慘白。
“林搖你年輕有為,妄自菲薄並非好事。朕覺得,你甚為貼心,是國之忠臣,”桃花眼微微一勾,“可願為朕分憂?”
“臣定當忠於陛下,奉公守法,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寧下刀山火海,肝腦塗地!”一番慷慨陳詞,倒有幾分昂揚奮發意味。
“哦?”宮沉璧的笑容中暗藏殺機,“那林愛卿便入宮伺候朕吧,愛卿定前途無限!”
林搖麵色慘白,嘴唇哆嗦,一股寒意直逼脊背,“臣、臣不敢……”冷汗漣漣,雙目充血。
林搖並非傻子,自是明白入宮意思。若是入了宮,大好的前程都毀了,朝中文武又如何看他?
“林搖,誰給你那個膽子,幹涉朕的後宮之事!”宮沉璧眉梢一挑,聲音狠厲。
伴君如伴虎,任是一代明君,也不喜自己臣子,明目張膽越過楚河漢界,此乃為臣者之大忌。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何況,宮沉璧素來說一不二,又是從馬上打得的天下,果斷狠辣。
而這林搖,還生了二心!
“陛下饒命,臣也是為了大奉、為了您好,絕無二心!”林搖心驚膽寒、驚恐萬狀。
“林搖欺君罔上,越權犯君,違臣之道,有負皇恩。貶為庶民,三代不得入朝為官!”渾厚沉穩的聲音,不斷撞入朝臣耳邊。
霸氣有力,環顧眾人,目光淩厲,冰寒徹骨。
帝王一怒,文武俱驚。
“立後納妃之事,日後不得再提!
退朝!”
說罷,宮沉璧拂袖離去,留下眾臣麵麵相覷。
一群廢物,盡會勾心鬥角、爭權奪利!
若不是朝中蛀蟲太多,趨炎附勢的小人處處都有,前些日子,他也不必為了這爛攤子費心費力!
宮沉璧桃花眼光彩奪目,他可是要跟阿析長相廝守的,又怎會娶妻生子?
“這一局,在下怕是要贏了。”攬歌公子含著笑意,好不得意。
棋藝上能在司析手中贏得一句,對一個圍棋國手來說,絕對引以為豪。
司析纖細指尖劃過黑子,眼眸綻放光彩,“拭目以待。”
寒花未開,菊蕊盈枝,已近暮秋的庭院,添了幾分生機,香陣衝天。
兩個世間機智絕頂的年輕男子,正相坐對弈。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黑白棋子漸漸減少,攬歌公子麵色愈加沉重,落子時深思熟慮,猶豫不決。
司析氣度優雅,文弱秀氣,輕鬆解了困局,一子落盤清脆。
終於,攬歌公子放下手中棋子,無奈苦笑,“在下輸了,殿下神乎其技、登峰造極,攬歌自愧不如。”
司析悠然一笑,眼裏是掩不住的清傲,“過獎了。”
攬歌公子看一眼棋局,白色棋子,慘不忍睹,暗暗歎氣,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兩人皆為棋中高手,難分伯仲,而司析落子之時,步步為營,深謀遠慮,甚至不惜殺敵一萬自損三千。這份心性,讓攬歌公子深感佩服。
論聰明才智,萬千這個看似單薄虛弱的男子,胸中藏有萬千謀略,七竅玲瓏之心,細膩慎密,博聞強記,實乃天下絕無僅有之人。隻是,物極必反,慧極必傷,如此驚才絕豔之人,可惜了……
這兩人,也不知是孽是緣。
隻能說,事不如人,天意如此。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或許,他們亦不清楚。
“玉修這些日子住我那兒,你們平安無事,待會兒我便讓人送他回來。”
司析淡淡頷首,“有勞了。”
目光掃過開得正豔的霜菊,一縷青絲垂落,身影單薄,卻風華無雙。
“我也是順路罷了。”攬歌公子擺擺手。
說到底,也是攬歌公子喜歡玉修小團子。
司析點點頭,攬歌親近玉修也無可厚非。
攬歌公子忽然問道,“殿下難道就不好奇司承他們?”
太子殿下秀眉微擰,以司承的粗鄙淺薄,隻要宮沉璧稍有心思,動動腦筋,都能輕易對付得了,而且,
“司承掀不起風浪。”
“……”攬歌公子竟無言以對,於司析而言,司承怎會是他的同胞兄弟,分明連陌路人都不如。
兩者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陌路人司析定不會理會,而司承,若是數年前,司析或許將其折磨得生不如死。
“今日之事,麻煩殿下了,攬歌尚有瑣碎之事,先行告辭。”攬歌公子拱手垂首。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