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點懷念了呢，”休息時，Kaito坐在地板上看著那幾個新人，“看著這些孩子，總想起來自己出道前的時候。”
    助理把一瓶冰水貼到他臉邊，笑道：“說得好像你現在多大似的。”
    “說起來我還是挺慚愧的，”Kaito接過水瓶，“一個個地都喊我前輩，但是我覺得比起他們的努力，我真的是差多了。”
    “你還不夠努力啊？我記得那時候你每天都能在練功房裏待到淩晨呢。”助理回道。
    Kaito笑了笑沒說話，抬起頭卻忽然看見剛剛還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小女生中走出來一個女孩。
    “前、前輩，您好，那個，我喜歡您很久了，可以……可以給我簽個名嗎？”女孩有些緊張，但還是大著膽子把簽名本和筆遞到Kaito麵前。
    Kaito抬頭看看助理，明白了過來——這幾個女孩估計是一直想和他說話卻又不敢，最後終於有個膽子大點的女孩先開口了。
    “當然可以啊，”Kaito笑了，伸手接過簽名本，“隻是你自己嗎？要不然給你們每個人都簽一張？”
    “啊？可以嗎？！”女孩驚喜了一下，“嗯……我們幾個，加上那幾個男生，是有九個人，真是謝謝您了前輩！”
    “沒事沒事，”Kaito一邊笑著一邊低頭簽著名，隨口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啊？我嗎？”女孩愣了一下，“十五歲了。”
    “十五歲……真小啊，”Kaito筆上一頓，抬起頭，“年齡不大，但是很能上得了台麵，努力吧，你很有前途。”
    “真……真的？！”女孩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當然是真的，”Kaito笑著抓起她的手，把簽名本放在她的手心裏，“加油，我等著你上台的那一天。”
    “謝謝前輩！”女孩捂著發燙的臉，轉身跑回另外幾個女孩中間，嘴裏小聲說著，“天啊！好像在做夢一樣！”
    “你還真是男神氣場啊，”助理開了句玩笑，“這麼多喜歡你的女孩，你也沒個喜歡的？”
    “她們也都才十五六歲，我像喜歡年齡那麼小的女孩的人嗎？”Kaito笑道。
    “我又不是隻說這幾個新人——不過說起這事我倒還奇怪了，”助理回道，“這麼多年，除了公司有意安排點緋聞，還真沒見你和哪個女孩在一起過，怎麼？你就寡欲成這樣？”
    “是啊，沒見過我這麼作風正派的人吧，”Kaito笑了笑，有意繞開了話題，“不過這幾個孩子，我確實是挺喜歡的。”
    “嗯？怎麼說？”
    “青春年少的年齡，多天真啊，多好啊，”Kaito笑著歎了口氣，“心裏有什麼就能說什麼，哪像我們這些大人，天天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曲意逢迎。”
    “你還真是變了不少，原來你哪能說出來這種話？”助理問道，“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人總是在成長的，我也不能例外，”Kaito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回過頭笑道，“你別看我原來是如何逆來順受的，但是，我絕對不是那種能咽得下屈辱的人。”
    “還差一點——啊，又輸了，”男生放下手機，“不行啊，怎麼前輩打遊戲也這麼厲害啊。”
    “沒怎麼厲害啊，我也就是沒事玩玩罷了。”Kaito趴在椅背上笑了笑。
    “公司安排你過來帶新人，你怎麼還帶著他們玩起來了？”助理笑著走過來。
    “現在是女生們在上形體課，一會才到他們呢，”Kaito指了指那幾個男生，“而且我看他們現在訓練得已經很不錯了，適當放鬆一下也沒什麼啊。”
    “啊——形體課，簡直就是噩夢啊，”另一個男生麵帶痛苦地感歎道，“男生練練力量什麼的不就夠了嗎，為什麼一定要抓著柔韌度這種女生才要練的東西不放啊。”
    “都是舞蹈基礎，練練一定是有必要的，”助理說著，邊笑邊拍了拍Kaito的肩膀，“這個可要好好請教請教你們前輩，他當年可是男生班裏身體柔韌性最好的。”
    “讓你說得好像我就這一點強似的。”Kaito笑了出來。
    幾個男生也開始跟著起哄，笑了一會，一個男生靠到剛才拿著手機的男生身後看了看：“半天沒說話幹什麼呢……哦？股票？你還玩這個？”
    “怎麼可能，我還不到開戶的年齡呢，幫我老爸看看而已，”他說著，故作深沉地皺了皺眉，“唉，看起來是走勢低迷啊。”
    “得了吧，就你那幾個錢，賠又能賠多少啊？”另一個男生也笑道。
    “我這不是心係大局嘛，賠錢不算什麼，自己在的公司的股票你不關注下啊？”他說著轉頭看向Kaito，“對了，前輩懂這個嗎？”
    “嗯？我看看？”Kaito接過手機，隨意翻了翻走勢圖，“Diolacov……持續走低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照這個情況下去不會被套牢吧？”男生有些憂慮地問道。
    “不會，你可以先告訴你父親不要賣出，”Kaito趴在椅背上看著手機，“Diolacov是經紀公司，年終正是商業活動最多的時候，現在是最不可能跌盤的。”
    “可現在不是已經……”男生猶豫了一下，“我沒明白。”
    “股價漲跌隻會影響到散戶，現在看是走勢低迷，但是哪怕最後跌到崩盤——”Kaito抬起頭笑了笑，“我們Diolacov也隻會從中受益。”
    幾個小男生在迷茫之中看向Kaito的眼神不禁更加崇敬起來，但是還沒等問出來為什麼，指導卻已經在通知他們上課了，於是也隻能都麵帶遺憾地離開了。
    “你還懂股票？”助理問道。
    “不懂。”Kaito回答得幹脆利落。
    “不……那你剛剛在和他們講些什麼？！”
    “我亂講的，”Kaito扶著椅背站起身，“這種東西風險很大，所以我從來不玩。”
    助理無語地看著他轉身走向門口，心裏有千言萬語都不知道該先從哪裏開始吐槽他，但是卻不知道事實上他剛才並不是隨口胡說。
    “這個時候跌盤，”Kaito停在門前，突然開口說道，“隻怕是莊家人為縱股了。”
    助理驚訝地望向他，但是他卻已經打開門出去了，沒再多說一句話。
    在外行看來，股票跌盤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行內的人自然能明白，不過多時就會有人“力挽狂瀾”，甚至從中賺取更多的利益——這不過都是莊家在其中使手段。
    莊家——公司的大股東，除了那人以外不會再有別人。Kaito低著頭走著，有些怨悔自己怎麼沒有早點意識到那人竟然還會來這一手。
    人為縱股，這已經是遊走在法律的邊界了。Kaito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窗外的大廈，心裏卻再難平靜——那人到底是要做到什麼地步？
    但是當他知道的時候，卻是已經看到了那一盤雪崩之勢。
    “瘋了，Charles他真的是瘋了。”Kaito苦笑了一下，他明白，Charles走這一步棋，已經是徹徹底底地斷了Gakupo融資的這一條路徑。
    他深吸一口氣，拿著手機在通訊錄裏翻到Gakupo的名字，手指顫抖了很久，卻最終沒有按下去——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Kaito靠著牆慢慢地滑坐了下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震怵身心的空曠迷茫。
    當晚，他卻是再也沒有打通Gakupo的電話。
    夜晚九點，都市正是燈火輝煌，但是再耀眼的燈光也已經映不進他湛藍的眼眸。Kaito單手把握著方向盤，抬頭看向已經轉紅的交通燈。
    他刹住車，撐著臉看向側邊的車窗外，等待著這個漫長的紅燈。突然之間，放在副駕駛座位上沉寂了很久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下，竟然是Gakupo的來電。
    這次不接，恐怕又會聯係不上了。Kaito看著即將熄滅的紅燈，還是接聽了電話。
    “你看見Gumi了嗎？！”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對方如此焦急的語氣。
    “Gumi？沒有，”Kaito邊說邊放下手刹動了車，“怎麼了？”
    “要是看見了，無論她做什麼你都要攔住她，”Gakupo聲音低沉地說道，“告訴她千萬不要衝動，聽到了沒有？！”
    “她到底——”Kaito沒有說完，抬起頭眼前卻猛然閃過一陣白光。
    刹車製動時輪胎與地麵巨大的摩擦噪音尖厲得近乎刺穿耳膜，隨機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Kaito？”Gakupo開口，聽筒裏卻隻傳來手機摔落的聲音，“Kaito！！！”
    而電話那一邊的人，雙目卻早已放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