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起命案幾乎於同時發生，因此非是一人所為。趙六一家死於劍殺，除卻他自己的心髒被剜去，家裏人被抹了脖子。韓督使死於胸口致命的一刀，被挖了雙眼，但胸口和眼窩處不見血跡，隻有不明的白沫浮於其上，叫人費解。凶手的行動既準且利，又快又狠，絕非等閑之輩。
    衙門的人皆知案子難辦，但又唯恐怠慢，隻好握著點零星的蛛絲馬跡搜尋全城。
    其實有人聽見，子時過後的雨夜裏，有犬嘯之聲。叫得連雨聲也遮蓋不住。
    而後官兵在一巷尾的角落裏，發現了半塊醃臢在地的心髒——早被狗啃得不成樣子，壞死發烏，蛆卵漸生。但那些官兵不甚在意。若死的並非韓督使，誰又會這般辛勤呢。他們對那刀傷細盡究查，卻幾乎不過問那把染血甚多的劍。
    為了減緩查案給百姓帶來的不便，朝廷決定下發通行令，以供百姓出城。但每日的數量十分有限，且檢查嚴格，不易通過。
    隻是苦了嵇九玉和夏沽憐四人，上山的上不了山，去外都的也暫時去不成了。
    四人相約到茶樓品茶。
    “我問過了官府的人，他們說，最遲一個月時間，”嵇九玉向店小二點了壺碧螺春，接著道：“一個月之後，不管案子破沒破，都得解除禁製。”
    夏沽憐聞言，憂心道：“怎會這麼久？”他不禁淡瞄了身旁的越時兮一眼，“我們可以去衙門那申領出城令麼？”
    嵇九玉撇了撇嘴，“那令牌不好拿。”他眯著眼睛再道：“我聽人說，韓督使此次從東疆回來，本是有事要進京麵聖的，不過因陛下抱恙才未及覲見，便先回了鴦都舊府，打算之後再行入京。”
    “若是如此，督使所奏之事非急即重，”夏沽憐思量片刻，小聲揣度：“他素來剛直，此時見戮，莫不是惹上了居高廟的人？”
    嵇九玉把頭輕點。“正是緣著這層蹊蹺，官府才定要徹查此案。再者，且不論前頭這原因，據說這韓督使啊，還是聖上的恩人呢。在聖上被立為儲君之前，他救過他一命。”諸多因素相互牽連，交織成一張罪無可恕的大網，必定要罩住窮凶極惡的犯人才肯罷休。
    夏沽城一向不善於對這種表象背後可能存在的陰謀加以推測和細究，他推測不來，也不喜歡細究。他認為擺在自己眼前的，隻有一件棘手的事。
    “我們要是一個月過後再上玄雲山，你覺得蕭天師會作何顏色？”
    嵇九玉聞言，如遭晴天霹靂，登時麵呈惶恐。
    “那個……天師他……我感覺……大為不妙。”他握住夏沽城的手，急切道：“我們逃吧？到時候再去善水觀，肯定死路一條了。”
    夏沽憐見他慌張的模樣，實在是忍俊不禁。
    “諸位，”越時兮放下茶杯，忽然提議道：“我聽聞拂樂問仙樓內，有位極負盛名的琴師今昔遊曆而歸，將設琴宴。”他看向夏沽憐，眼底匿著柔情，“要去一觀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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