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默在客棧休養，錦衣在山上逃亡。
    “逮住她，別讓她跑了！”
    錦衣聽到聲音越來越近，慌不擇路，走了小徑，在山坡上絆了一跤，滾落到了一處斷崖上，她抓著帶刺的藤蔓，雙手糊滿了鮮血。
    敵人追至眼前，錦衣看到血將殺來，抽出腰間的匕首，奮起反抗，一刀切在了血將最脆弱的部位。
    那是蘇九默告訴她的：
    “你別看血將那麼結實凶悍，其實啊，他們不可怕的，眼睛是弱點，要是他們凶你，你就戳他們眼珠子喲。”
    匕首劃開了血將的眼球，暗紅色的血跡噴薄而出，濺到錦衣臉上，猶如滾油澆下，錦衣慘叫之餘，從山崖上墜落。
    血將，其血極毒。
    ……
    蘇九默夢中驚醒，他莫名出了一身冷汗，手下意識向一旁抓去，“天低。”
    雲天低一晚上都在伺候蘇九默，好不容易睡下，這會兒又睜開了眼睛，無奈道：“你已經喊了我八百多遍了。”
    “錦衣小師妹呢？”
    “不知道，我光顧著救你了。”雲天低打了個哈欠，轉過身背對著蘇九默睡。
    外麵天都快亮了，蘇九默心緒不穩，坐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胡思亂想起來。
    雲天低感覺床帳上有什麼在動，以為是蘇九默在調整坐姿，也沒管，等到聽到“嘶嘶”聲，他坐起來將蘇九默壓在了身板下。
    蘇九默也聽到了，他抬頭看到床帳上那巨大蜿蜒的影子，就知道是銀蛇來找他“吃飯”了。
    “天低。”他拍拍雲天低的背，“我和你說過的銀蛇，就是它。”
    雲天低冷聲道：“它現在是要喝你的血？”
    蘇九默極小聲地“嗯”了下，然後快速道：“萬一它跑去吃人就不好了，它吃飽就自己走了，而且銀蛇很有用的。”
    雲天低無情地嘲笑之：“肉很好吃嗎？”
    蘇九默從他身下爬出去，“好啦，馬上完事，把劍收起來。”
    雲天低收了劍，撩開床帳，銀蛇的大腦袋伸了進來，被他一腳踢開，“滾！”
    蘇九默嚇了一跳，“你幹嘛？”
    “礙眼。”雲天低一想到這牲口要從蘇九默身上吸血，就沒來由地窩火。
    蘇九默也沒下床，就坐在床邊上，借著紙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抬起手臂，讓銀蛇纏了過來。
    銀蛇被雲天低踢得頭暈眼花，昏昏沉沉趴在蘇九默胳膊上，蛇牙刺入血管，蘇九默甚至都不覺得疼，他拉著雲天低的手，慢慢將身體的重量交予對方。
    雲天低幾次想把銀蛇切成兩截，但蘇九默往他身上貼，除了抱著還能怎樣。
    花無厭說得果然不錯，蘇九默就是有本事讓他殺不下去手。
    銀蛇鬆口後，親昵地拿腦袋蹭蘇九默的臉頰，然後一扭一扭爬離，蘇九默再度失血，緊挨著雲天低，昏睡過去。
    這一睡，就到了日上三竿。
    蘇九默在雲天低的臂彎裏睜眼，手指頭還抓著一角衣袖，雲天低的呼吸和周圍的環境相融，如果不是看得見摸得著，蘇九默真的懷疑身旁壓根兒沒躺著人。
    雲天低是標致的好相貌，蘇九默忍不住伸手想描摹那雙墨黑的劍眉。
    這犯上作祟的爪子還沒碰到雲天低，那標致的人兒就醒了，眼底一片清明：“做什麼？”
    蘇九默紅著臉往他懷裏躲，“就、就想摸摸。”
    雲天低樂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摸，身體怎麼樣？”
    蘇九默“噌”一下坐起來，揮舞拳頭，“感覺很好。”說完肚子裏就響了。
    雲天低隻覺得驚奇，一晚上過去，昨天的幹屍一樣的蘇九默就像灌了氣的羊皮伐，先不說這一身皮包骨，氣色著實好多了，失去的血液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身體裏。
    蘇九默被他看得發毛：“天低，你在想什麼？”
    雲天低兩眼放光，輕柔地撫上蘇九默的臉頰，溫聲細語道：“讓我砍一下吧，我想試試。”
    蘇九默嚇得六神無主，“啊？！”
    “逗你的。”雲天低揉揉他的頭，“洗漱吃飯，你得補一補。”
    蘇九默手腳麻利下床去洗漱，雲天低不禁想起和蘇九默一起的日子裏，這貨就沒受過傷，一身好皮，幹幹淨淨，沒疤沒印，摸起來……
    想得過於深入，雲天低意識到身上的反應，恰好蘇九默走過來了，他抓過被子蓋上，故作鎮定，手上轉著短劍，一派從容。
    蘇九默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皺，他說：“我還是沐浴吧，身上都是味兒，你昨天抱著肯定不好受。”
    雲天低一下子掠到了門口，推門出去：“我讓店小二打水來，叫點飯菜，你在屋子裏歇著。”
    “……哦。”蘇九默就這麼看他火急火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