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撤了，杜紅楓這才憤怒轉身，衝杜銀杏怒吼：“你是不是想氣死我？這種地方也敢來！”
    杜銀杏被吼得抬不起頭，“我就隨便逛逛，一不小心走進來的。”
    “還撒謊！”杜紅楓完全不信。
    杜銀杏跺腳道：“你這也不讓我去那也不讓我做，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好不容易來皇城找你，你卻從沒給過我好臉色，我是胡鬧，是不聽話，可我是你妹妹，你就一點也不想見到我嗎？”
    杜紅楓看她眼眶泛紅，態度有所緩和：“知道錯了就行，跟我回去。”
    杜銀杏鬆開掐著大腿的手，淚眼汪汪道：“那你不許關我禁閉。”
    杜紅楓道：“不關，之後你去哪，我親自陪著。”
    “……”還不如關她禁閉，好歹有機會開溜。
    陸行舟等這倆兄妹把話說完了，才抬頭對著屋簷上偷聽的兩人道：“偷聽人家的家事很有意思嗎？”
    雲天低蹙眉，他撈起蘇九默飛了下去。
    杜紅楓馬上把陸行舟護在了身後。
    杜銀杏探出腦袋，驚喜道：“你們還在啊！”
    蘇九默站穩後，手忙腳亂拿出杜銀杏給的銀票，遞到了陸行舟的麵前：“這些還你。”
    陸行舟微微挑眉，他在雲天低極度不讚同的目光下把銀票收回。
    等陸行舟收了銀票，蘇九默才如釋重負地和雲天低一起離開。
    杜紅楓見陸行舟盯著銀票沉思，問道：“怎麼了？”
    陸行舟把銀票給他，微微一笑：“我隻是奇怪，為什麼銀票會變多？”
    “……”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蘇九默傻乎乎地把自己的錢也給出去了！
    雲天低知道後冷嘲熱諷道：“你的敗家程度和那個杜銀杏真是不相上下。”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蘇九默很沮喪，“要不我去要回來吧，他們應該不會賴賬。”
    他們剛回客棧，雲天低清點了一下今天從義賣會倉庫搜刮回來的東西，他捏起一枚玉扳指道：“算了，這個就能抵那一疊銀票了。”
    蘇九默張了張嘴，他低頭看著鋪滿桌麵的奇珍異寶，罪惡感鋪天蓋地地襲來。
    大撈一筆後，雲天低心情不錯，叫了酒菜上來，蘇九默像隻老鼠似的嘎吱嘎吱啃蘿卜，清脆的咀嚼聲回蕩在屋子裏。
    雲天低喝著小酒，連哄帶騙地想讓蘇九默嚐兩口，然而已經對酒有心理陰影的蘇九默一滴也不肯沾，仿佛那不是什麼青梅酒，而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雲天低也不強迫他，自顧自喝完一壺後，坐窗邊觀賞擦拭著他新得手的短劍。
    安靜了片刻，在桌邊的蘇九默忽然開口問：“天低，你相信長生不老嗎？”
    雲天低頭也不抬道：“不信。”
    “如果真的有不死人呢？”
    雲天低冷笑：“我會翻來覆去地殺，殺到他不想活。”
    蘇九默打了個寒顫，“為什麼啊？”
    “反正殺不死，捅幾刀玩玩。”短劍在雲天低手心滴溜溜地轉著，“前提是你的假設存在。”
    蘇九默過了會兒，才若有所思地道：“要真有不死人，那死亡對他們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
    真是天要下紅雨了，這種話居然能從蘇九默嘴裏說出來，雲天低好笑道：“你連解脫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吧，傻子，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雲天低見過太多死前苦苦掙紮搖尾乞憐苟且偷生之人，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乃至放棄尊嚴泯滅人性，他覺得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自然就認為蘇九默的話可笑。
    蘇九默撓了撓頭：“我就隨便說說。”
    雲天低把短劍收入袖中，“提死不死的，多晦氣，你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做點別的。”
    蘇九默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你、你想做什麼？”
    雲天低故意逗他：“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說呢？”
    蘇九默直接從凳子上跳起來了：“天低你別這樣，我怕。”
    哪怕他跳到房梁上雲天低都能給他逮下來，就是站在凳子上蘇九默的氣場也沒有任何變化，瑟瑟發抖的樣子更是取悅了雲天低。
    雲天低把他抱下來，往床邊走去。
    “天低！”蘇九默麵紅耳赤道：“現在是白天！白天！”
    即使蘇九默強調了兩遍，也沒有止住雲天低白日宣淫的念頭，他放下了芙蓉帳，蘇九默眼睛睜得大大的，雲天低笑得邪魅，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蘇九默還在走神，雲天低把床帳放下，轉身利刃出袖，屋頂上破瓦而入的黑衣人就這麼在落地的同時，身首分離。
    人頭落地時發出“咚”的一聲響，雲天低的劍快，血都沒有濺出來，腦袋咕嚕嚕滾了一圈，身體倒下後，濃重的血腥味才彌漫開來。
    蘇九默掀開床帳查看究竟，看到地板上正在蔓延的血泊，胃裏翻江倒海。
    “看不下去就別看。”雲天低淡淡道。
    蘇九默肩膀一塌，喃喃道：“你又殺人了。”
    “不殺他，他就來殺我，你醒醒，這是江湖，不是過家家。”雲天低走過去看了看屍體，得出結論：“看起來聖毒堂的走狗是咬上我了。”
    估計是因為在青鎮殺了聖毒堂幾個弟子，雲天低被尋仇了，這段日子總有聖毒堂的人來刺殺。
    蘇九默往床裏縮去，“那……這個屍體誰來處理？”
    雲天低：“……”
    埋屍洗地板，蘇九默選擇了後者，他勤勤懇懇擦洗著，雲天低從窗戶回來，他還跪在地板上頂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看著自己。
    雲天低徑直走到床前寬衣，“睡吧，明天還得趕路。”
    蘇九默眨巴眨巴眼：“要去哪？”
    “回你娘家契子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