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蟄好不容易擠到水缸邊上，結果被人一把揪住後背心的衣服，提離了地麵，轉眼間上了屋頂。
    關邊雁皺起眉頭，和提著柳蟄的柳成蔭對視：“你這是何意？”
    “我可不想我家孩子喝那麼奇怪東西，萬一壞肚子了怎麼辦？”柳成蔭不顧柳蟄抗拒的掙紮，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扛在了肩上，“這水還是留著你們自己喝吧……但願能有用。”他嘀咕完，急急忙忙飛走了。
    關邊雁還沒明白，就聽到一句洪亮的嘲諷：“憑這一缸水就想殺我？”
    雲天低戴著麵具從天而降，他一身玄衣，與試藥大會白茫茫辦喪事一般的色調格格不入。
    花無厭嚇得瓜子都掉地上了，他馬上跳起來，眼中充滿了恐懼。
    蘇九默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不出是嚇傻了還是沒反應過來，呆呆的，讓人看了就來氣。
    雲天低就站在武林盟豎著的旗幟上，他俯瞰下方可笑的名門正派們，朗聲道：“我給你們喝水的時間，然後來領死！”
    水碗當場就碎了幾隻，握著他們的人連滾帶爬地逃了。
    雲天低看都不看揮過去一掌，掌力連穿三人，血濺當場。
    “雲天低！”關邊雁出手，與之纏鬥起來。
    其他人跑的跑，看的看，還有不怕死去偷襲的。
    雲天低在各大高手之間穿梭了幾個來回，除了關邊雁，基本上來一個死一個。
    花無厭咬牙扔出幾枚銀針，雲天低袖子一卷全都包下，再回轉身增加了力道還給花無厭。
    花無厭有驚無險地躲開，隨即一愣，這股內力怎麼這麼熟悉？
    由於貧嘴耍寶，一路上被雲天低打過來的花無厭生出了某種猜測，他去搖呆傻狀的蘇九默，急切地問：“你和江清怎麼認識的？！”
    蘇九默回魂，他不明白為什麼這種生死關頭花無厭要問這個，但還是乖乖回答了：“他是我在血屠嶺救下的。”
    血屠嶺？！血屠嶺還有活口？不可能！除非……除非這是雲天低的金蟬脫殼之計！
    花無厭看著和關邊雁過招的蒙麵少年，盡管換了衣服戴了麵具，可雲天低身上的戾氣是不變的，那是江清盛怒時會出現的戾氣。
    錯不了，江清就是雲天低。
    花無厭想通了，卻又想不通，如果他真是雲天低，自己又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難道傳聞有誤，他不是殺人狂魔？
    “花公子，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蘇九默終於注意到關邊雁在雲天低壓倒性的實力前快落下風了，作為武林正派一員，他覺得有必要去爭口氣。
    花無厭張了張嘴：“你確定？”
    “嗯。”蘇九默拔劍，“你掩護我，我去了！”
    花無厭硬著頭皮抓了一根飛鏢出來，輕飄飄扔到雲天低麵前。
    關邊雁剛被震退幾步，他捂著胸口納悶地望向花無厭，對他這軟綿綿的攻擊很是不滿的樣子。
    雲天低也對花無厭這種攻擊表示疑惑，他一抬頭，蘇九默的劍就到了眼跟前。
    隻不過這劍隻是停在離他一拳距離的地方，沒有往前刺的打算。
    蘇九默握著劍的手都在抖，他顫巍巍道：“魔、魔頭！我不怕你！你、你要是怕我你就快跑！”
    花無厭：“……”
    關邊雁：“……”
    雲天低：“……”
    蘇九默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多蠢的話，他繼續大聲地說道：“看在你幫我們殺了聖毒堂敗類，救了楔子堂上下的份上，我這回不殺你，我們扯平。”
    雲天低冷笑：“你有殺我的本事嗎？”
    他戴上麵具時的聲線與尋常不同，蘇九默是聽不出來的，隻是覺得這種語氣很像某人。
    聞言，蘇九默愣了下，他的目光轉到那邊的大水缸上。
    雲天低反手一掌把水缸震碎，水花漫天飛，落下時像是下了一場雨。
    蘇九默被淋得不知所措，“你……”
    “怎麼，沒了這水你就是窩囊廢嗎？”
    蘇九默握緊劍柄：“我……”
    關邊雁已經調整過來，雲天低和蘇九默你你我我的時候他就撿起了一具屍體身上的劍，朝雲天低揮去。
    雲天低突發奇想，奪了蘇九默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對關邊雁道：“盟主大人剛正不阿，該不會不管這小子的死活吧？”
    關邊雁咬牙切齒道：“卑鄙！”
    要不是氣氛不合適，花無厭很想把板凳搬過來瓜子撿起來，好好欣賞這出大戲。
    “我都是邪魔了，卑鄙一回又怎樣。”雲天低象征性把劍刃往蘇九默脖子上貼了下。
    蘇九默一動也不敢動，嘴上卻說著：“盟主，別管我！”
    “你閉嘴。”雲天低幹脆點了他啞穴。
    蘇九默腿都嚇軟了，他一緊張就容易胡思亂想，比如被點啞穴了怎麼交代遺言？比如雲天低的麵具怎麼像城裏的地攤貨？比如為什麼這個時候他還能聞到客居的月季花花香？
    嗯？花香？！蘇九默低頭，劍刃根本沒抵著，他低頭也不怕被割到，雲天低還和關邊雁說著什麼見死不救，蘇九默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雲天低腳上那雙鞋上。
    衣服是換了，鞋子沒有，而且還夾了一片月季花花瓣。
    雲天低看不到蘇九默的神情，他隻以為這傻子嚇的不敢抬頭，還刻意將劍再挪開一寸。
    花無厭作為旁觀者，看得不要太清楚，他心裏七上八下的，蘇九默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離得這麼近，又是朝夕相處，難免會露出破綻。
    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啊，這可是他們花家的家訓！
    成人之美也是美！花無厭胡思亂想一通，飛身上前，加入戰局，對雲天低道：“抓一個小孩子做人質算什麼本事？魔頭，衝我來！”
    麵具內，雲天低的眉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