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低聽關邊雁那頭說客套話說得牙酸，忍不住對不停喝茶的蘇九默勾了勾手指。
    蘇九默看到了，湊過去：“怎麼了？”
    “走。”
    “啊？去哪？”
    “去沒有這幫烏合之眾的地方。”
    “……”
    蘇九默和雲天低溜出了會客廳，一個去找茅房解手，一個在花園揪花。
    好好的一盆牡丹，等蘇九默回來時，花瓣已所剩無幾。
    “江清，你揪它幹什麼？！”蘇九默捧過花盆心疼地問：“它做錯什麼了？”
    “礙眼。”
    “礙眼就不看，這牡丹看上去挺名貴的。”蘇九默左看右看，還好沒人注意到。
    雲天低嘲笑道：“瞧你這點出息，武林盟財大氣粗，一盆花而已。”
    蘇九默小聲道：“我要是揪你頭發，你肯定也不樂意。”
    雲天低蹙眉：“你要揪誰的頭發？！”
    “我我我我，我的！”蘇九默說完，小心翼翼地將花盆搬到雲天低看不到的地方，撥弄僅剩的花瓣，又用手從邊上的水桶裏舀了點水澆上去。
    雲天低坐在走廊的欄杆上，一條腿掛下去，閉著眼倚著廊柱在陽光下，頗有沈腰潘鬢之色，滿院的花都比不上他此刻的美好。
    蘇九默慢慢走過去，手指捏住雲天低的一抹衣角，輕輕拉了拉。
    雲天低睜眼看他，蘇九默說：“別睡覺了，多沒意思做點別的事情吧。”
    雲天低忍不住跳了跳眉梢：“你想做什麼？”
    蘇九默深吸一口氣，豪氣幹雲道：“我教你習武吧！”
    “……”
    雲天低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你說什麼？”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傻子、要教他、練武？！
    蘇九默一本正經地點頭：“是啊，行走江湖還是有點武藝防身的好，我武功雖然不高，不過師父說我基本功練得好，我們先從紮馬步開始吧，我陪你蹲，先蹲半個時辰怎麼樣？”
    雲天低哭笑不得：“你真要教我練武？”
    “嗯嗯，武功全失沒關係，重頭再來嘛。”蘇九默把他從欄杆上拉下來。
    雲天低笑了下：“要陪我蹲是麼？好啊，去院子裏，現在就開始。”看誰先趴下！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江清……”蘇九默蹲得下半身快沒知覺了，“你不累嗎？”
    雲天低老神在在道：“一點都不累。”
    蘇九默舔舔嘴唇：“不要勉強啊。”
    “嗯。”雲天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又過了半個時辰，蘇九默的眼神迷離起來，雲天低覺得差不多了，就說：“我累了。”
    蘇九默笑逐顏開：“那趕緊休息一下！”
    雲天低站直，四平八穩走到樹蔭底下乘涼，蘇九默一瘸一拐到石桌旁坐下敲腿。
    雲天低突然發覺了一個能鍛煉蘇九默拙劣武藝的方法，那就是以重新練武的名義讓蘇九默陪著他練。
    於是試藥大會前的兩天，在武林盟住著的江湖中人都能看到，一大清早花園裏就有兩個少年在蹲馬步練劍，一個愁眉苦臉，一個滿麵春風。
    試藥大會當天，蘇九默都是顫著腿去的，雲天低不在受邀的行列裏，就留在客居裏揪花解悶。
    客居裏不止雲天低，還有同樣去不成且憂心忡忡的柳成蔭。
    柳成蔭特地不怕死地找雲天低說話，一進院子看到桌上那盆一片花瓣都沒有的月季，愣了下。
    雲天低在桌子上數花瓣，聽到柳成蔭的腳步聲也沒回頭，隻是冷淡地問：“你來送死的嗎？”
    柳成蔭不敢靠近，遠遠地問：“你就真放心他去喝那不知所雲的藥？”
    雲天低數完花瓣，是單數，他說：“你希望我去？”
    柳成蔭道：“藥聖世家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你在乎那個小子，最好去阻止。”
    看在柳成蔭好心來提醒的份上，雲天低也不計較他來敗壞自己心情，食指敲了下桌麵，“那你呢？”
    “我會帶走三寧。”柳成蔭說完，轉身飛離客居。
    雲天低看了看桌上花瓣，接著起身伸懶腰：“嘖，還得去找麵具，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