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在臨安，要返回契子堂可走陸路或水路。
    錦衣包了一條船，帶上了蘇九默和所謂的傷號——“江清”。
    雲天低躺在船艙裏吃蘇九默剝的橘子，蘇九默給他敲背，慵懶舒適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錦衣坐在船頭，脫了鞋，雙腳浸在水中，仰頭清唱著悅耳的歌謠。
    “小師妹唱歌可好聽了。”蘇九默說。
    “我不聾，聽見了。”雲天低側身躺著，不可否認，錦衣的歌聲確實動聽。
    小船使入寬闊的江流，這一處有很商船與遊船，錦衣漸漸收了聲，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她提著一雙鞋子回了船艙，坐下倒茶喝。
    “師妹剛才唱得真好。”蘇九默拍手鼓掌。
    錦衣臉上升起兩朵紅暈，不去看蘇九默，她頭一低，就和雲天低的視線對上，臉紅得更厲害了，“江清哥哥看我做甚？”
    其實雲天低沒有在看她，他正在想接下來該如何。
    武林盟肯定派人圍住了血屠嶺，等他下山便萬箭齊發，絕對不會給他留活路，好在他精疲力盡在屍體上睡了一覺，被蘇九默稀裏糊塗背下了山，躲過一劫。
    但沒見著他的屍首，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不會善罷甘休，那三百七十二人隻不過是他們送出來的借口，一個集更多人手去屠魔的借口。
    “江清兄怎麼了？”雲天低背對著他，他看不見雲天低的表情。
    雲天低坐起來，自顧自摸了個蘋果啃了起來，他估計是殺人殺厭倦了，越來越懶得動手，不然蘇九默這種蠢貨能在短短幾天內被他翻來覆去殺上百遍。
    船身突然搖晃了一下，錦衣險些跌在雲天低身上，蘇九默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然後爬出船艙問情況。
    船公道：“對不住了，船多了，這口子窄，難免有磕碰。”
    他們正要出江，出口的地方隻能容納兩條烏篷船通過。
    雲天低也跟著出去，隔壁同行的船顯然高貴話裏得多，船頭站著幾個青年，嬉笑著朝喊話道：“讓剛才唱歌的妹妹出來，哥哥給賞錢，求她再唱一曲兒。”
    蘇九默忙道：“我師妹不賣藝。”
    結果那幾人笑得更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雲天低明白了，難怪那小妮子紅著臉，敢情是唱歌的時候被這幾人聽到，受了調戲，被臊回了船裏。
    出了江口，水路變得寬敞，兩條船間隔越來越遠，那船上幾人推推搡搡的，突然其中一人飛了過來，試圖往船艙裏鑽。
    蘇九默攔住他：“兄台這是何意？”
    來者將蘇九默掀開：“我是來找小美人的，你給我滾。”
    雲天低注意到這人腰上佩劍的玉佩紋路是江南一代的劍士名門，不由得嗤之以鼻，又是個世家子弟。
    折在雲天低手上的世家子弟沒個成千也有上百了，這一個麼……是摘頭還是挖心好呢？
    蘇九默把這世家子弟往後拖：“我師妹認生，兄台莫要強求。”
    “滾，老子看中她是她的福分，你敢攔我，你是什麼東西？”那人不由分說就把蘇九默踢到了一旁。
    蘇九默差點滾下船，好在他手快抓住了雲天低的腳腕，爬了起來，亮劍：“若你非要強人所難，在下隻有得罪了。”
    那世家子弟也亮劍：“喲嗬，在本大爺麵前也敢耍劍！”
    蘇九默一下子生氣了：“你才耍賤。”
    聞言，雲天低忍不住上揚嘴角。
    可惜蘇九默劍術並不高超，雲天低早就看出那混賬東西有點本事，蘇九默天資受限，是打不過他的。
    劍被挑飛，蘇九默眼看著那利刃要往自己的咽喉割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但有人比他反應快。
    雲天低一腳踩在蘇九默的小腿上，把他踩得單膝下跪，劍鋒擦著蘇九默的頭頂和雲天低的下巴掠過。
    一劍揮空，那世家子弟愣了下，緊接著，身後掃過勁風，他後腦勺一痛，頓時眼冒金星。
    錦衣用劍鞘把這人砸得頭暈眼花，然後一腳踢到水裏。
    雲天低收回腳，打了個哈欠走進船艙。
    錦衣把蘇九默扶起來：“蘇師兄你沒事吧？”
    “還好還好，多虧了師妹你。”蘇九默驚魂未定，“差一點我就身首異處了。”
    “不會的，有我呢，不會讓別人欺負蘇師兄的。”錦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謝謝蘇師兄為我出頭。”
    “應該的。”
    “……”
    船艙裏，雲天低聽得牙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