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愛意萌生 第十六章 相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2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皇甫顏不知道為什麼皇兄出了個宮回來反而更加陰鬱了,更加拚命地批奏折,一反常態地開始過問大小事務。
先是在早朝的時候狠狠地讚揚了禮部尚書平日的清廉作風,將節省下來的月俸全部上交了國庫用於賑災,把一把白胡子的小老頭嚇了個半死,抖著膝蓋說著“皇上謬讚了。”,眼神卻一直往蔣逸致那飄,好想當場否認,別說清廉了,平日裏貪的銀子可真真的全部給了蔣逸致,自己可真的沒敢留一分一毫啊,更別說跟丞相大人對著幹,拿去賑災了。
蔣逸致當場不好發作,嘴上陰奉陽違,大讚禮部尚書的品格。
皇甫淩認真的聽完,一臉的欣賞和讚揚,然後悠悠地開口。
“眾愛卿可要好好學習啊。朕先帶個頭吧,將後宮的開支減少一半。”
台下眾人麵麵相覷,後宮本來就沒有嬪妃,皇帝自己的開支也不多,這不擺明了要他們和太後出錢嗎?那禮部尚書對上蔣逸致不善的眼神,腳下一軟,咕咚一聲坐倒在地。
至於後來硬挺著就是不捐,說兩袖清風實在沒有銀兩的,皇甫淩就天天去他們家用朝食,美其名曰,與民共苦,跟著一起吃鹹菜,米糠,吃完朝食一起上朝,下了朝再去吃晡食,沒過幾天,說是家中還是有點積蓄,正逢危難之時,當然還是要雙手奉上,為聖上分憂。皇甫淩點頭,“果然是國之棟梁。”
花朝節的第六天正是皇甫淩例行去太後宮裏請安的日子。不情不願地走到太後寢宮麵前,收拾了一下表情,才抬腳往裏走。
經曆了喪子之痛的蔣太後並沒有蒼老許多,跟五年前相比好像氣色還好了不少。
“給太後請安。”皇甫淩臉上掛著淺笑,站得畢恭畢敬。
蔣太後專心地看著新送上來的扳指,好像沒有聽見。
皇甫淩早已習以為常,蔣太後經常無視他的存在,通常不是因為他做錯什麼事了,就是那天心情不好,找他撒撒氣。礙於她的太後身份,皇甫淩也不能說什麼,即使滿心的不滿意,卻還是不想多事地忍著。
皇甫淩站了半刻鍾,蔣太後就看了半刻鍾的手。
“聽說,昨天,你在朝堂上和你外祖父頂嘴了?”半響,蔣太後斜睨著了皇甫淩一眼,陰惻惻地說道“還減了後宮的開支。”
“正是。”皇甫淩抬頭,被晾了半刻鍾卻一點也不惱,好脾氣地回答道。
蔣太後一點也沒因為在皇甫淩小時候對他做的種種壞事而畏懼這個皇帝,父親的權勢之大,讓她可以在後宮為所欲為,所以當初在父親為了今後可以奪權篡位,要她放棄自己的親生兒子時,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放棄,親手將毒酒灌進了兒子的口中,任由兒子一個勁地求饒也沒有心軟。雖然她對於父親利用皇甫淩做傀儡皇帝還是有點不滿,但是這五年來皇甫淩本本分分,從不參合政事,倒也讓她這個太後好當了不少。昨天父親卻傳來消息,這個小皇帝最近有點不安分。
“你這是什麼回答?”蔣太後還是沒有正視皇甫淩,拍了下扶手,站起身來,語氣中透著明顯的不滿意。
“昨日突然憶起大皇兄,所以不免心煩氣躁了一點。”皇甫淩睜著眼睛說瞎話,表情卻一點沒變,想象著夫子平日裏的語氣,溫和中透著點傷感。
蔣太後沒想到他是這個回答,明顯一怔,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大皇兄曾和朕說過,當年您不受寵的時候,是您用身體將冷粥捂暖,一口一口喂給他吃的,每每想起,都倍感傷感。此後,大皇兄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填不飽肚子,忍凍挨餓。”
“他怎麼會跟你說這些。”蔣太後本來神采奕奕的雙眼微微下垂,不自覺地坐回了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問道,雖然滿是懷疑,但卻明顯被帶進了場景裏。
“那時年少氣盛,自然什麼都要比較,說到母後,大皇兄可是眉飛色舞啊。說的朕好生羨慕。”皇甫淩繼續添油加醋,蔣太後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朕昨日便是憶起了大皇兄的話,才和外祖父較了真。”
語畢,蔣太後摸著指上的扳指,出了神,雙眼隱隱含著淚光。就連皇甫淩的告退也沒聽見,獨自進了內殿。
這女人再怎麼狠辣,和父親再怎麼狼狽為奸,他們之間的隔閡永遠是大皇兄,那個囂張跋扈,卻很會討母親歡心的皇甫傑。皇甫淩現在拿楊廉搞到的消息,讓蔣太後再一次跌進愧疚之中,自然不會再計較後宮開支的多少。
皇甫淩剛剛走出太後寢殿,皇甫顏就迎麵跑了過來,看了看在皇甫淩身後給自己行禮的楊廉,神神秘秘地把皇兄扯到了一邊。
“做什麼?”皇甫淩差點被拉個跟頭,還沒站穩就被皇甫顏臉上可以稱為奸笑的表情驚到。“你那是什麼表情。”
“織皖堂的蘭越讓我給你的。讓你看完了去織皖堂找他。”皇甫顏從袖口裏掏出一張對折的紙塞給皇甫淩。
“蘭越?什麼蘭越?”皇甫淩一聽到織皖堂三個字就頭大,更別說那什麼蘭越,配上皇甫顏現在的表情,猜都不用猜一定肯定隻能是個小倌的名字。極力想把皇甫顏的手推開,無奈皇甫顏力氣不小,自己也不好下死手推開,紙條還是被塞進了手裏。“我可不認識他!”
“皇兄料理國事之餘,還是要去看看人家,莫要讓人家獨守空閨。”說完,小嘴往下一癟,眉頭也微微下壓,做欲哭狀。
皇甫淩勾起手指,伸手就給皇甫顏的額頭來了一下。
“獨守空閨是這麼用的嗎。”
皇甫顏被打得捂著額頭哎喲哎喲直叫,其實她皇兄也沒用多大力氣,但是撒嬌讓皇兄消氣可是她的拿手本事。
皇甫淩果然沒再刁難她,給了她一個“好了,別裝了”的眼神,便打開了紙條。皇甫顏也湊著腦袋過來光明正大地偷看。
“城牆四圍立諸侯”皇甫顏小聲地讀出聲,繼而皺起了眉頭,一臉困惑。“這什麼意思啊,也不像情詩啊。”
皇甫淩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已經了然,卻不知他找自己去是要做什麼。
“皇兄,我陪你一起去吧。”皇甫顏在一旁饒有興致地提議道。
皇甫淩可不能帶著這個姑奶奶,心念一動,讓她附耳過來。皇甫顏聽著聽著,漂亮的杏眼越睜越大,最後大力拍了拍皇甫淩的肩膀。
“還是皇兄你最疼我。”然後就提著裙擺飛快地跑開了。
皇甫淩看著她歡快的背影,發自內心地輕笑了一下。
“朕要出宮,讓影衛們不必跟著。”
楊廉作揖稱是,皇甫淩剛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頭問道。
“方鐸他們去興州買藥可有回來。”
“昨日剛傳信回來,說是路上遇到暴雨,山體滑坡,怕是要耽誤幾日。”
方鐸和商憶是皇甫淩影衛中腳程最快的兩個。剛得知蔣逸致買光了藥材,皇甫淩就打發子陽有回來報信,讓方鐸和商憶去最近的城市買藥。他們的速度應該很快,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丞相那裏可有什麼異動?”
楊廉一向把皇甫淩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說的誇張一點,楊廉從來沒被問倒過。如今,楊廉卻是難得的沉默了。
直到皇甫淩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才緩緩道來。
“方鐸和商憶出城那天,丞相正好把劉四招回來了。”言下之意,方鐸和商憶這次回來的這麼慢,應該不是巧合。楊廉也是看到皇甫淩最近在愁苦災民的事,就他對方鐸和商憶的了解,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便沒有及時彙報。
看來花朝節最後一場比賽是不得不贏了。不過也好過沒有退路,所以現在這條紙條更讓皇甫淩在意。
“等他們倆回來,讓他們馬上來見朕。”
皇甫淩急急忙忙地往織皖堂趕,因為他不能把雷霆拴在織皖堂門口,在兩條街開外他就做賊心虛一般把雷霆寄存在居士樓。然後步行去織皖堂。走到門口還不馬上進去,左右看了看有沒有帶帷帽,或者穿著青色衣衫的人。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確認沒有,才閃進了織皖堂。
這齊玉上哪兒見自己不好,非要找這個織皖堂,要是被夫子看見,誤會了可就不好了。但是細想一下,或許夫子並不會在意自己是否出入這種地方。心裏翻了翻白眼,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添堵!
織皖堂裏人流如織,不管是早上還是晚上,都那麼熱鬧。擠在人群裏的皇甫淩既不想讓人認出來,也不想被姑娘或是小倌纏上,擠地十分艱難。
正鬱悶著,上次那個管事的眼尖地湊了過來,一把把他拉出人群,點了點皇甫淩的肩膀,快地閃都閃不掉。
“公子要找姑娘還是小倌陪你啊。”
都說織皖堂開那麼大,全靠管事的那雙毒辣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來,來的客人是富是窮,是商賈還是高官。
“我。。。我找。。。”那個名字就是說不出口,小皇帝單純的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六叔,他是來找我的。”
皇甫淩看了看被稱作“六叔”的管事的身後的人,長籲了一口氣。
蘭越和織皖堂裏其他的小倌有點不一樣,他身上沒有小倌拚命塗著,為了爭取客源的胭脂味,氣質特別幹淨,臉上也不沾一點胭脂水粉,雖然沒有驚為天人的好看,但是好歹氣質還算優雅。
齊玉還算心好,沒找了個奇怪的人來傳話。差點被口吃害苦的皇甫淩由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