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師生情誼 第八章 失而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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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二樓的皇甫淩自然是不知道這段故事,激動了一會兒,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先不說,夫子被殺是他親眼所見,眼前這人,神情冷漠,看他的眼神裏除了陌生沒有其他,而且聽他剛才所言,那口出輕薄的男人也是他扔下樓的,隻會輕功的夫子又怎麼做的到。
樓下的男子見皇甫淩並沒有說話的意思,把注意力又轉回了躺在地上的人,他一腳踩在了那人胸口,伸手在他懷裏摸索了一下,抽出了一本書。皇甫淩隱約看到“妖怪圖鑒”一類的字眼,沒想到這人倒是和自己趣味相投。
被踩住胸口的男人眼見著書被掏走,卻毫無還手之力,憤憤的哼了一聲。
“小爺的胸口摸的可舒服?”
剛剛把書放進隨身的布袋,耳邊就傳來這句猥瑣的話,清秀的男子冷著臉,把全身的力氣都壓在那人胸口,直到那人臉都憋成了豬肝色,說不出話來,才悠悠的說。
“以後看準了人再下黑手。”
旋即鬆開了腳,手掌微傾,銅錢噼裏啪啦掉了那人一臉,那人忍著銅錢掉在臉上的痛楚緊閉著雙眼,其他人則目送著男人慢慢往織皖堂門口走,別說是看客了,連織皖堂管事的都沒出來阻攔。
那人躺在地上裝死了片刻,聽見人們開始竊竊私語,知道之前打他的男子應該已經走遠了,趕忙麻利地爬了起來,一邊拍著自己身上髒的地方,一邊囂張地大叫“管事的呢!”
皇甫淩眼見著剛剛還躲在眾人後麵一聲不吭的男子,諂媚的走上前去。
“您沒事吧。”
“老子剛剛被人踩著的時候你在哪兒啊!真不把老子當回事兒啊。知道老子的爹是誰嘛?”上前一把抓住那管事的衣襟,嚇得管事的唯唯諾諾地拱著手直喊不敢。
皇甫淩倒是很期待他的答案,饒有興致的一直站在二樓沒走。
“老子爹可是輔國大將軍齊鎮北!“
那人不負眾望地吼出了名字,眾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各自討論,無非就是剛剛那俊秀男子算是攤上大事了。
輔國大將軍齊鎮北在皇甫淩小時候已經是個軍功赫赫的大將軍了,和先帝一起討伐過不肯稱臣的闌珊國,滅了闌珊國不說,還單槍匹馬闖進闌珊國的四季宮,將皇帝,大皇子等一眾重要的皇族幾乎一網打盡,國土盡歸錦玲國。可奇怪的是,齊鎮北回來之後,不僅沒有急著要封賞,反而以舊傷複發為由,隱退了幾年,直到先帝駕崩了才回來。本來得了一員虎將,該是高興的事,皇甫淩卻高興不起來,這齊鎮北偏偏還是蔣逸致的拜把子兄弟。想來當年的隱退也是害怕功高蓋主,得不了好下場吧。
沒想到齊鎮北英雄蓋世,這兒子卻是這麼個貨色。
“哼,你等著,小爺這就找人把你綁來,然後吃幹抹淨!”齊鎮北的兒子,齊南山在管事的身上算是發泄過了怒氣,現在正捏著拳頭,目露邪光,想到興奮處,還猥瑣地舔了舔嘴唇。
本來皇甫淩根本不會管這檔子事,世上長的像的人總有那麼一兩個,若是個個長的都像夫子,他難道要一個個救過來嗎?
看完了熱鬧,他轉過身準備下樓回宮,卻看見一雙雙眼波蕩漾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掃到下半身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帶頭,就聽到尖尖的一聲淺笑,其他小倌也跟著嬌羞的笑了開來。
皇甫淩斷定自己知道他們現在想的什麼事,不由的感覺一股熱浪直衝天靈蓋,臉燒地難受,雖說其他皇帝在他這個年紀該是妻妾成群了吧,但他偏偏就沒有娶妻,更別說佳麗三千了,去二皇兄那裏看望小王子的時候,除了二皇兄已故的王妃,也再沒見過二皇兄有什麼妻妾了。他對於那種事情也就知道個大概,在小倌們赤果果的眼神下,他隻能倉皇而逃。
在織皖堂門口站了一會兒,吹了會兒冷風,無端又想起了那男子看著自己的眼神,和小倌們,和齊南山完全不一樣的眼神,清澈明亮,眼波微轉,仿佛清風拂過水麵。皇甫淩越想越覺得像夫子,暗暗罵自己不爭氣。
不再糾結,直接喚來了自己的影衛。
皇甫淩的影衛是楊廉一手培養起來的,從原先不成氣候的兩三人,已經擴充到了十人,個個身懷絕技。皇甫淩最喜歡的是貼身護衛子陽有。雖然是個闌珊國人,外表看起來和錦玲國的有點不一樣,但是架不住他功夫好,好幾次的暗殺都被他輕鬆解決。性格比較爽朗,卻也從不跟人亂嚼舌根。
在黑暗裏隻能看見子陽有一雙特有的藍色眼瞳,被黑布蒙起來的下半臉此時一定在笑。
“早幫聖上看好人去哪兒了。”
皇甫淩紅著臉比劃了一下,示意別廢話,趕緊帶路。
兩個人騎著馬一前一後出了城,隻是皇甫淩沒想到的是,他們趕到的地方竟是災民的聚集地。
遠遠的,皇甫淩就看見長的極像夫子的男子蹲坐在災民旁邊,好像是在把脈。難道這人竟也會醫術?急忙勒住馬,示意子陽有先退下,準備不驚擾他們的牽著馬慢慢走過去。
他的心思是很好,有些人卻不這麼想,下馬還沒走幾步,身後啪啦啪啦過去數十匹馬,揚塵激得皇甫淩忍不住咳嗽起來,待看清來人,皇甫淩一個激靈又上了馬。
跑過去的正是齊南山和他一群凶神惡煞的手下,不僅衝散了聚在一起等著楊九診治的災民,還把或許是他們各自唯一的碗踩得粉碎。
“喲,果然是小爺看上的人,長的美不說,這心眼也好得很啊。”齊南山睜著一雙豆眼,拿馬鞭直指楊九。
後麵的一眾手下配合的笑得前俯後仰。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就被楊九一人賞了一個石子,疼得呲牙咧嘴的。
“難聽死了。”眼見著這麼大一群來者不善的人,楊九依舊慢條斯理的說著話,手上也不放鬆,幫著老人換著藥,半點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齊南山仗著人多,也不生氣,坐在馬上挺了挺腰,流裏流氣地說道。
“老子倒要看看你在小爺的床上,還能不能這麼說話。”
話音未落,齊南山就感覺眼前一花,楊九的掌風呼嘯而至,一巴掌把他拍翻在地。
“閉上你的臭嘴。”楊九還在原地沒動,此時那慢吞吞的語調卻透滿了寒意。
齊南山摸了摸有著清晰巴掌印的右臉頰,還帶到了點嘴角的血跡,頓時上了火,一邊崩潰地大叫“一起上!”,一邊揮著馬鞭親自上場。
楊九眼神一凜,一腳就踢飛了第一個衝上來的莽漢,身子微側,躲過齊南山馬鞭,順勢抓住另一個人的手腕,手下用力,卸了那人的胳膊。再一個回身,半躺在被卸了胳膊的人背上,踢飛了跑上來的第三個人。
被卸了胳膊的人還在嗷嗷叫,其他人舉著刀劍也不敢衝了。
“一群懦夫。”
楊九不屑地把人往齊南山那裏一送,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齊南山卻深深地感到了他的蔑視,看來今天這人是帶不走了,別說要這人在自己身下嬌喘呻吟了,連人家衣服角都摸不到。
皇甫淩見狀也不急著趕過去了,隻想說聲漂亮,楊九的功夫清俊的很,根本不需要自己幫忙。這回這紈絝子弟該走了吧。
但是齊南山可不想一天之內被人看兩次笑話,雖然周圍的災民們都被嚇得不敢吱聲,齊南山還是看出了門道。打不過這美人,總可以打打這些災民吧,他功夫再好,能護住這麼多人周全?
這一想法甫一生成,齊南山的鞭子就揚起來了,手下人也機靈的很,紛紛掏出鞭子,耍得呼呼作響。
鞭子呼嘯著開始亂抽,楊九有點吃驚地蹙起了眉頭,沒料到他這麼卑鄙,長臂一伸,勉強拽過四五條鞭子,眼見著其餘的鞭子像毒蛇一樣飛向抱頭蹲在地上的孩子,楊九隻能腳下生力,撲過去用身體擋住。
霎那間,皮開肉綻,殷紅的血液順著破開的傷口染到了青色的外衣上,楊九抱著兩個孩子,也隻是疼得閉了閉眼。
皇甫淩眼前一晃,心裏莫名一陣絞痛,疼得幾乎跌下馬來,鬱秋生死前那血色的口子突然之間在眼前放大,疊在了楊九身上。他有點暴躁地拽緊了韁繩,驅馬往前走。
“真不要臉。”楊九咬了咬牙,勉力站了起來,把孩子們護在身後。
齊南山正待得意地開口,什麼東西帶著風呼嘯而至,啪的一聲把他左臉也抽腫了。他罵人的話還沒從他那張長歪的嘴裏說出來,就被眼前的人嚇到了。
皇甫淩就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劍眉飛揚,怒目圓睜,馬鞭一下一下地甩在地上,發出令人膽寒的啪啪聲,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眉眼間蘊含著一股說不清的威儀。
“滾!”
輕啟薄唇,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像一把利劍戳進了齊南山心髒裏,他求生的本能讓他覺察到皇甫淩這個人不好惹,捂著左臉,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後也沒憋出句話,帶著手下屁滾尿流的跑走了。
楊九這才微微放鬆了下來,有點難受地輕喘出聲。
“連累大家了。”
第一句話竟然是道歉,皇甫淩也沒想到,看上去那麼冷冰冰的人,卻也那麼善良。和夫子的相似之處真是越來越多。就算不像夫子,他就衝著楊九為災民治病,也該幫他。
好心地上前扶住楊九,手碰到楊九的那一刻,真實的觸感讓皇甫淩心頭一動,好像自己扶著的不是楊九,是鬱秋生,是他的夫子。
楊九回頭看了他一眼,冷淡地抽回手,自顧自地往災民搭起來的草屋那走。皇甫淩也沒在意,覥著臉跟著。
“夫子夫子,媛兒好啦,字,出去玩,出去玩。”
還沒到門口,從屋子裏突然奔出來一個小女孩,九,十歲上下的樣子,顛三倒四的說著話,拎著個不知道寫著什麼的紙,在兩人麵前瞎晃,皇甫淩先是嚇了一跳,後來卻愣住了。
那紙上雖然塗得亂七八糟的,正中間卻是端端正正,清俊的字體。
媛兒。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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