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揚一愣，迷茫地看著他。
    “我說你的褲子，”林清曉指了指他的膝蓋，“怎麼破了個洞？我記得早上好像沒有吧？”
    “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對啊。”
    鄒揚抿了抿嘴沒說話。剛才在學校，他下樓的時候，由於考慮自己是直是彎考慮得太認真，一不小心踩空了，然後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這種事要是說出來，他的尊嚴怕是要被按在地上摩擦。最蛋疼的是，他一個跪地的時候，還好死不死被那個新來的老師看到了。
    “怎麼不說話？”林清曉問。
    “這跟你沒什麼關係吧。”鄒揚的語氣有點冷淡。
    林清曉的眉毛擰了起來。這是什麼態度？白天課上的時候還沒虐夠，放學了還要繼續？他這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了？
    他擰著一張臉，忍著氣繼續說到：“我就問問，學生關心一下老師應該沒什麼吧。”
    “我自己扯破的，我覺得那樣挺好看。”
    林清曉噗嗤了一聲，本來繃著的臉露出了笑容。
    鄒揚看著他笑得彎彎的眼睛，呆愣了幾秒，回過神後把他往門外推，“好了好了，問到原因了吧，我還有事，你趕緊回去吧。”
    啪的一聲，鄒揚關上了門。
    林清曉愣在門外，這是什麼情況？他還沒好好嘲笑鄒揚一把怎麼就被趕出來了？他轉過來衝著門喊了一聲：“自己扯破？你他媽騙誰呢？大屁眼子。”他罵罵咧咧地回了對門。
    鄒揚揉了揉太陽穴，往沙發上一躺，桌上的手機震動個不停，他閉著眼睛摸了半天才摸到，“喂……”他有點累，聲音顯得慵懶。
    “哥。”鄒飛凝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鄒揚睜開了眼，“小飛？”他坐起了身，“怎麼了？”
    “爸……住院了。”鄒飛的聲音很小，卻一字一句重重地擊中了鄒揚的大腦。
    他握緊了手機，冷靜地問到：“怎麼回事？”
    “爸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你知道的，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突然心髒疼，”鄒飛停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說：“老毛病了，但是昨天疼得暈過去了，醫生說這次必須要住院了。”
    鄒揚感覺自己的手心冒出了一層汗。
    “哥，你……要不要回來看看爸爸？”鄒飛問。
    “我明天回去。”
    “好。”
    鄒揚掛了電話，愣愣地看著逐漸變暗的手機屏幕，突然覺得更疲憊了，他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往書房走去。他坐在書桌前放鬆全身，頭用力地往後仰去，視線之內是一排排倒過來的原版英文書。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腦袋開始發暈才重新坐直了身子，他打開抽屜翻出了那枚胸針，放在手裏輕輕地摩挲著，撫過的每一處都讓他不自覺地回憶起小時候那段短暫的快樂時光。
    他靠在椅子上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用隻有自己聽得清的聲音自言自語到：“媽，別讓他也跟著你去啊。”
    第二天，鄒揚跟教務處請了個假就開車回去了。下午英語課，當隔壁班的女老師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進7班的時候，本來還很安靜的教室立馬嘈雜起來。
    女老師清了清嗓子，溫柔地開口道：“你們鄒老師今天有事，請假了，我幫他代一天課，好了好了，大家快安靜下來吧，把書拿出來。”
    請不請假這是鄒揚的自由，至於找哪位老師代課這種事當然是由教務處安排的了，可惜某人腦洞忒大，把代課這件事自動腦補成鄒老師私底下與這位女老師關係和睦、互幫互助，因為講台上的人就是上次春遊和鄒揚一塊兒行動還有說有笑的那個女老師。
    林清曉的嘴不自覺地撇了下來，被醋意蒙蔽了雙眼，竟然忘記了琢磨鄒揚今兒個請假的原因。吃了整整兩堂課的陳年假醋，等到下課了才想起來事情的重點所在。
    他立刻給鄒揚發了個微信，[老師，你幹什麼去了？]
    一句話還沒打完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騷動聲，他抬頭看了一眼，看到窗口走過一男的，四周的女生有點激動，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他拍了拍張毅，“剛剛走過去的誰啊，她們那麼激動？”
    “我說林哥您這記憶力真不是蓋的，昨天剛跟你說的，2班的新英語老師，隔了個夜你就給我忘了。。。沒辦法，咱學校男老師沒幾個好看的，來個稍微有點姿色的，那群人就得興奮半天。”張毅一臉深沉地搖了搖頭，像是看破了世間紅塵。
    “姿色……也就那樣吧。”林清曉嘖了一聲，撐著腦袋懶懶地說，“跟鄒揚比差遠了。”
    張毅聽到他林哥一本正經、沒羞沒臊地誇讚自個兒的暗戀，哦不，是明戀對象，就差拿出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對著他的臉，讓他瞧瞧自個兒那一臉花癡的沙雕樣兒。
    不過，他林哥說的確實是實話。客觀來說，那個新老師擱普通人中是個帥的，乍一瞧的確能讓人眼前一亮。不過鄒揚就不一樣了，他屬於那種丟在人群中都能被人一眼注意到的，光是身上那股子溫潤恬淡的氣質就足以讓人有想要接近的欲望，更別說那張日常淡漠的俊臉了。
    就這麼個人，被他林哥看上了。
    “操。”林清曉擰著眉看手機，“怎麼還不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