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曉抱著球跟張毅走在樓梯上，張毅突然轉頭，“誒，田智軍說2班換了個新英語老師。”
    “是嗎？”林清曉拋起球打了個轉。
    “聽說是快畢業的大學生，實習的。”
    “現在當老師的要求都這麼低了？”林清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轉著球，“我怎麼記得咱學校最低門檻不是研究生嗎？”
    “不知道，可能開後門的吧。”張毅把還在他指尖轉動的球一把拍了下來，抱在了自己手裏，“樓梯上還玩，摔不死你。”
    林清曉嘖了一聲，插著兜往樓下走。
    “誒誒誒，”張毅拉住了他，“看那邊。”
    林清曉朝他指的的方向看了過去，鄒揚正往這邊過來，旁邊跟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不會就是那個人吧？”張毅伸長脖子往那邊瞟，“這麼快就跟鄒老師混熟了？”
    “應該吧……”林清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倒是沒怎麼注意新來的老師，目光一直落在鄒揚的褲子上，他發現他褲子破了個洞。
    “林清曉。”熟悉的女聲讓他回過了神。
    旁邊的張毅臥槽了一聲，因為眼前忽然出現的女生是那個美女學霸。
    林清曉皺了皺眉，錢易慧拿出了一盒蛋糕遞給他，“這是今天的蛋糕，本來想告白的時候親手給你的，結果我給忘了，”她訕笑了一下，“現在給應該還來得及吧。”
    “我不喜歡吃甜的。”
    “那你喜歡吃什麼？”錢易慧眼睛閃著光，笑著問。
    “我什麼都不愛吃，你就別白費功夫了。”
    錢易慧拿著蛋糕的手垂了下來，低著頭，臉上的表情被耳側的長發擋住了。林清曉剛想繞過她離開，餘光瞄到樓上掉下了一個黑色不明物體，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錢易慧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拉著她往後退了幾步。
    “啪！”一個粉擦掉落在地，地麵印上了一圈粉灰，張毅聞聲嚇了一跳，抬頭罵了一聲，然後就聽到樓上的人連聲道歉。
    突如而來的狀況讓錢易慧的大腦短路了一秒，她靠著林清曉的肩膀愣神，還沒回過神就被林清曉推開了，她瞥到了他右手的傷痕，伸過手去輕輕抓住了他的手，“這是上次火災留下來的嗎？”
    不遠處的鄒揚沒想到自己隻是腿賤駐足了那麼一小會會，結果就在一瞬間連續遭受兩個暴擊。如果說剛才看到林清曉因為避免那個女生被粉擦襲擊而不得不跟她親密接觸，他還隻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爽，那麼此刻，看到那隻前不久還被自己每天摸個遍的手，現在正被另一個人、一個女同學緊緊抓在手裏，他覺得自己快要抑製不住衝過去一個手刀劈開那兩隻手的想法。
    沒錯，他承認，他就是吃醋了，徹徹底底的那種。
    剛才的酸氣兒果然不是錯覺啊。
    嚴肖看著愣在原地臉色一秒一個樣的鄒揚，問到：“鄒老師，怎麼了？”
    “沒事，走吧。”
    嚴肖朝他剛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跟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這醋壇子肯定是打翻了，可是，接下來要怎麼辦呢？匆匆前行的鄒揚低頭看了一眼膝蓋處的破洞。
    林清曉眼瞧著鄒揚和那個新老師走遠了，回過神後一把抽回了被抓住的手，麵無表情地說：“我有事，先走了。”他繞開了錢易慧，臨走的時候又在她身後提醒到：“我已經說過了，我有喜歡的人，你別再白費功夫了，到此為止吧。”
    張毅追了上去，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我操了，你什麼時候認識錢易慧的？”
    “你認識她？”
    “尼瑪，前不久剛說過啊，就是那個長得特漂亮的學霸啊！”
    “不知道，誰記得啊。”
    “所以那些蛋糕都是她送的嗎？我操了，林哥有福啊~”張毅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後又歎著氣搖了搖頭，“可惜你是彎的，可憐人妹子了。”
    林清曉踹了他一腳，搶掉了他手裏的籃球，罵了一聲：“滾。”
    回到家的鄒揚往陽台搬了張小板凳，他躬著兩條長腿坐在板凳上看他的盆栽，垂眼瞥到了牛仔褲上的破洞。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喜歡男的，之前交往過的也都是女人。他心裏明白自己對林清曉是有點特別，在此之前他也就覺得這個學生挺好玩兒，討人喜歡，所以就多關注了他那麼一點。要不是今天吃了個飛醋，他怕是永遠都意識不到這個喜歡原來他媽是那個喜歡，因為他在潛意識裏是不願意承認的。
    “啊……”他長歎了口氣，伸直腿身體朝後仰去。
    一個二十八歲的老爺們兒，喜歡上自己的學生也就算了，關鍵這還是個男學生，寸頭凶相的那種，雖說現在頭發長長後奶了一點吧，但那明明白白是個帶把兒的啊，而且這個帶把兒的還早就對自己表露心跡。
    現在的他孑然一身可以無所顧忌，但是林清曉不一樣，他有父母、有未來，往後還有許多東西要他背負，這樣的感情對他來說就是一塊絆腳石，而他，是最不該成為那塊絆腳石的人，“喜歡”什麼的，還是爛在心底吧。
    是該保持點距離了。
    門鈴聲打斷了鄒揚的胡思亂想，當他打開門看到門外眉目清秀的男生時，突然就覺得“保持距離”這個任務有點艱難。沒意識到的時候也沒發現林清曉長得有多招人稀罕，這一旦有了自知，感覺立馬就不一樣了。
    林清曉很自然地繞過他走進了門，他來也沒別的目的，於是開門見山地問：“老師，你這褲子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