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酬是，我幫你用紙造一個人的身體。”張賢決揚了揚另一隻手裏的紙。
    “好吧。”死也不碰魂蛆的溫九塵捏起了噬魂蟲，用力過猛啪的一聲，不小心直接捏碎了，溫九塵看著手裏的白漿，“不好意思，它好脆。”
    噬魂蟲是玄學界的一大苦惱，因為它們打不著碰不到，還無處不在，人的靈魂一旦受損，比如被鬼嚇了一大跳就會感染上這魂蛆，導致生命衰竭越來越老。魂蛆是連鬼都怕的東西，不曾想這就被捏死了。
    張賢決咽了口唾沫，抬手搓了搓手裏做紙衣服的繩穗兒。
    不多時，張賢決手中一個眉清目秀的紙人躍然案上，然後便將它放在了溫九塵枕邊。紙做的麵容沒有半點血色，反倒有些詭異。
    溫九塵圍著穿著精致衣服的紙人飄了兩圈，終於伸手指了指自己問道，“這是……我？”雖說畫皮難畫骨，但看著倒還是有幾分相似。
    “嗯。”張賢決眼簾微闔，從未這麼晚不睡，現下困了。
    強打起精神來，張賢決拿起縫衣服的針對著食指戳了一下，一不小心戳得太深了，一滴極陰之血流了出來。
    張賢決用手指趕忙塗抹在紙人唇上，那血光華流轉如金色的流沙立刻吸引了躺在一旁的溫九塵魂魄化作青煙，順著紙人的口入了紙人體內。
    溫九塵感到身體在紙人狹小的空間中舒展開來，紙人慢慢變大而且變得有了皮膚的彈性，腳伸長觸地，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比當日摸著張賢決的符紙還要強烈。
    溫九塵心中一喜，附身的紙人已化作正常人大小，從牆上破了幾道裂紋的落地鏡看得出，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出是紙人。
    化作常人身段的溫九塵一身紫色長衫，清雅地襯出淡雅卓絕的眉眼，唇上因為是鮮血所浸染，三分昳麗七分俊美。
    溫九塵驚喜的攥了攥手指，靈活得很，他站起身到了地上不由得開懷一笑，嗯，表情也很自然。抬腳就要跑兩步，卻啪地摔在了地上。
    張賢決起身抱起他，往床邊走將他放在了床上，解釋道，“你已經處於遊離的靈魂態一月有餘，此時不適應重力，不會走路也正常，日後練練就好，如今重要的是，明日為你修複好魂魄。”
    溫九塵看著張賢決脫了衣裳鞋子躺在了他身邊，抬手摸了摸張賢決的長發，“仙哥對我恩重如山，如果還未婚娶，不若……”
    “修道之人，不談嫁娶。”張賢決將他頭發上不規矩的手攥住，放回在了溫九塵肚子上，為他蓋好被子便閉上眼睛，“寢不語，今日太晚了，明天幫你修複魂魄，你好好閉著眼睛安魂睡覺。”
    “哦。”溫九塵黑暗中，挑了挑眉，淡紫色的眼睛一轉卻化作淡淡一笑。
    夜長亦冷，溫九塵感覺體內一陣發虛，不由得攥緊了被角。
    “冷嗎？”張賢決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溫聲道。
    溫九塵正待回答，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別說話。”張賢決抬手捂住了溫九塵詢問的話，低聲道，“是髒東西來討飯了，今晚看來睡不了了。”
    “髒東西？”溫九塵皺眉抓住了張賢決的手。
    “是鬼……”張賢決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身邊這位大爺也是髒東西來著，便換了個稱謂。
    “仙哥，我覺得你挺看不起我的，我跟別的鬼不一樣。”溫九塵扁了扁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