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息早晨胡亂往箱子裏塞了些換洗衣服的便離開了。他走的匆忙，喜歡的小零食一點都沒有拿。林息被宋慕揚養的嘴刁，外麵的很多東西都不吃。宋慕揚擔心他在外麵會挨餓。
    去機場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林息的眼皮腫的透明發亮，整個人憔悴到不行，但還是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他沒有好好說話的意願，宋慕揚便隻能祈禱他的怨氣能被未來幾天的思念抵消掉。
    林息的比賽竟意外的順利。躺在賓館的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這才知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竟是可以讓頭腦更清醒的。
    宋慕揚想必看了他的比賽轉播了吧。他自己也看了帶隊老師錄下來的。自己那張慘白的臉真是有夠上鏡。他會心疼麼。就算心疼，也隻是對那個人的吧。
    手機響了起來。是宋慕揚發來的信息。
    “比賽表現很棒。臉色很差，沒睡好麼？明天我去接機。”
    林息沒有回複。他不想讓宋慕揚接他。甚至不想見他。
    他不知道今後該如何自處。
    他回憶起宋慕揚和他第一次在咖啡館見麵的情形。他回憶起宋慕揚在酒吧後院救自己的情形。他回憶起宋慕揚醉酒後錯認自己的情形。他的每次情緒波動，都是因為看見了自己的眼睛。
    終於明白那總是輕飄飄穿過自己的眼神是看向誰了。
    琴盒的夾層裏有張照片。
    照片上的宋慕揚比現在年輕些。頭靠在他肩上的男孩長得很雅。和顧雲殊不同，顧的雅在骨子裏，沈柏筠雅在麵相上，單看那張臉就是一幅畫，好看，又秀氣，透著玉的溫潤。
    宋慕揚溫柔的時候，便很像他。
    相比那人，自己簡直像個屌絲。和沈柏筠唯一有關就是，自己的眼睛和他很像，不，簡直是一模一樣。
    那兩人笑得很燦爛，很相配。
    那是愛情的樣子。
    林息捧著琴盒，心裏掠過兩個字，替愛。
    他想偷偷將那盒子掛起來。他離不開宋慕揚了。他的愛到了骨子裏，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可沒料到宋慕揚看到他動了那人的琴，竟失控到對自己動手。
    原來在宋慕揚心裏，他連那人的一個物件都不如。
    林息的腳趾很疼，手腕很疼，心更疼。一陣一陣的絞痛讓他幾乎惡心的吐出來。
    宋慕揚騙了自己。韓睿也騙了自己。
    宋慕揚愛的那人不是他。
     他林息，隻是一個替身罷了。
    接他的人是顧雲殊。昨晚顧雲殊說今天會來機場送人，便主動提出來接林息。這樣也好。林息恰好要暫停小提琴的課程。
    說是暫停，很可能便是終止了吧。那人不愛自己，那自己為他做的這一切便顯得多麼可笑。
    顧雲殊看到眼前臉色慘白的孩子，表情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林息，你怎麼了？要不要帶你看醫生？”
    林息搖搖頭。顧雲殊下了車，幫林息將行李塞進後備箱。
    顧雲殊不顧林息的反對，執意要將他帶到醫院去。林息隻得告訴他是這幾天沒吃好睡好的緣故。顧雲殊便帶著他來到一家粥店。看林息喝了粥，臉色好了許多，才放下心吧。
     “最近的課。。我可能不會過去了。”林息低著頭，神色沒落。
    顧雲殊覺得有些可惜，然而看他這副樣子，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點點頭，“好。想繼續的時候，再打我電話就好。”
    林息點點頭，“雲殊哥哥，謝謝你。”眼眶竟有點紅。
    顧雲殊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孩子很好學，小提琴課程都按時參加，進步的也很快，每天都練到很晚。幸好自己和他住的不遠，可以經常送他回家。
    林息的私事他不便過問。隻是這孩子最近狀態一直不好，著實讓他有些擔心。林息給他的感覺很親近，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樣。
    送那孩子回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離家越近，顧雲殊便覺得那孩子越緊張。車開到那孩子的住處時，那孩子突然就傻在座位上了。
    林息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前麵的車。
    那車裏有人。
    那人他認得，是韓睿生日那晚帶著林息過來的人。從韓睿的調侃裏，顧雲殊知道他和林息是一對。
    那人死死地盯著自己。旁邊的林息也死死地盯著他。
    林息沒有說話。顧雲殊看出他們兩人不對勁，怕宋慕揚那邊誤會，想下車去解釋一下。
    林息拉著他的胳膊，緊緊的。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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