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接受他們。
    戴珊娜捏著信封，不知所措地望著老狼，“小中子啊，你說我該怎麼辦？”
    老狼安慰道：“犬神不用擔心，事情說到底也是從我這裏泄露給他的，他一心去與大人理論，這事兒最初從誰嘴裏聽到的，便會說是誰告訴他的，就算他不說清楚，大人是個論理的神獸，肯定也是要把事情捋清的。若大人還是怪罪於您，您就全推到我這小老頭兒身上罷，想必大人的懲罰也不會有多重，您還是趕緊把大人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吧。”
    戴珊娜感動道：“還是我家小中子對我好。”
    “……”
    半小時後，穆春天怒氣衝衝的站在何希房門前，用力地敲了三下門。
    漫長的半分鍾過去，房門打開，何希發梢滴水，腰間一條白色浴巾，搖搖欲墜。
    穆春天觀察著何希線條分明的肌理，偷偷數了數腹肌的塊數，在腦海裏閃過自己的身材，暗自計較了一下，除開神力，他以純動作對抗的成功幾率，在將計算結果四舍五入、化整為零以後，他怒容一改，眼中含淚道：“老大，戴珊娜跟我說，人間不是隻有我能聽懂妖語的，還有術士法師對不對，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不是老大心裏最特別的那個凡人了？”
    “……”何希皺眉，“你聽誰說你是我心裏最特別的那個凡人的？”
    穆春天掉下兩顆鱷魚的眼淚，道：“戴珊娜呀。”
    何希挑眉，“好，我知道了。”
    眼看何希要關門，穆春天身體比心思動得更快，側身彎腰便從何希腋下滋溜鑽過，大咧咧溜進房裏，撲到何希的冰床上便哭訴道：“老大，你對我真的是太好了，知道我不懂法術也沒有靈力，就把我留在身邊，還說什麼怕我對妖界有影響，其實隻是怕別的妖怪欺負我，恐嚇我吧，你讓我怎麼來報答你的大恩大德呢。”
    何希唇線一凝，視線在凡人掛在他床腳的一條腿兒上停留了數秒後，慢慢地關上門，走到床邊，披上浴袍，“這些都是戴珊娜跟你說的？”
    穆春天很誠實搖頭，“是我猜的。”
    何希一動不動看他須臾，道：“你想象力倒是很豐富。”
    穆春天咬咬下唇，神色憂慮道：“老大，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隻是嘴上不說而已，就連外頭那些風言風語盛傳得如此厲害，你都還是義無反顧地照顧我、保護我、嗬護我。”
    何希張開嘴，想說什麼，穆春天又搶話道：“你不要說什麼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我在乎呀！老大你對我的恩情已經大過天了，我怎麼能再讓你因為我而蒙受不明不白的輿論醃臢呢！”
    何希張嘴，穆春天突然抬起頭，眼神真摯熱忱道：“老大，你不用擔心我，就讓我離開公司自生自滅吧，你對我已經做得夠多了，要是因為我而壞了你的名譽，我良心如何能安！”
    何希合上微張的嘴，慢慢地給自己倒了杯水，說：“你對我誤會太深了。”
    穆春天拿過何希手裏的水杯，喝了一口，動情道：“我知道老大看盡滄海桑田，早已不看重浮名，但我卻替你看重。聽到那些妖怪那樣說你，我都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何希：“……你真的誤會太深了。”
    “哈？”
    何希對穆春天說：“你簽了契約合同，摁了血掌印，那就是我天行健的人，不要成天瞎想，也不要再來試探，有時間就去準備你明天的團建吧。”
    穆春天的眼淚瞬間停住，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麼多凡人，為什麼偏偏是我？”
    何希愣了一下，說：“看你順眼。”
    穆春天心中哀涼，道：“謝老大抬愛。”
    “還有事？”
    “嗯？”穆春天怔了一下，明白了，“哦，老大你先休息，我去辦事了。”
    目送穆春天離開後，何希揮手將冰床上的水杯化為一抹齏粉秘音傳聲道：“朱舟，你去查一下，妖界最近又在瞎傳些什麼，找到源頭，把舌頭拔了，嘴封上，封印到紹華山去。”
    “還有，昨天建委那個貧困山區改造項目，你去回個話，扶持貧困山區項目是我們應該做的，一定做好做精，絕不收取任何費用，我們會派對山區道路建設最有經驗的項目經理戴珊妮去，保證隻用一半的工期完成兩倍的任務。”
    ……
    已是下午時分，太陽眼看著就要從寫字樓的西角沉下去了。西斜的陽光卻依然刺眼，投到對麵寫字樓的玻璃外牆上立即反射過來。穆春天坐在餐廳裏，眯著眼，舉起手臂遮擋著眼光，朝外瞎望了一眼。
    得到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尋到了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忽然，一包東西塞到他懷裏。
    “你的東西，那條蠢狗讓我給你的。”露妙坐到餐桌對麵，單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盯著穆春天看，“聽說你今天勇猛無畏的找大人理論去了，瞧你這樣子，是理論輸了？”
    穆春天麵無表情的將包抱緊，墊在下巴底下，繼續發呆。
    沒有預想中的反擊，露妙表情一僵，眨眨眼，癟癟嘴，覺得有些無趣。
    若輕拿著小本子走過來，背上多出來的四隻手裏各捏著一張紙片，“貓，今天抓了新鮮的大馬哈魚，你要不要來一條？”
    “好啊，香煎，謝謝。”
    在小本上刷刷刷記上幾筆，若輕將那頁紙撕下來，方向一轉，麵向穆春天，“春天，我今天研發了一道新菜，地獄火焰蘑菇，你今天就吃這個吧。”
    穆春天要死不活地點點頭。
    若輕等了一會，發現穆春天倆眼無神空洞，奇怪道：“就……就這樣？”
    往常他新菜研發出來，讓穆春天試吃，穆春天總要先對他的勤勞和創新精神讚不絕口一番，然後再報以崇拜與期待。今天穆春天的表現，讓他很不喜歡。
    “他生病了。”露妙解惑道。
    “嗷，”若輕厚重的巴掌摁上穆春天的額頭，“沒有啊，依舊那麼滾燙，完全不像死人。”
    餐廳雖大，但妖怪隻有那麼幾隻，說話聲再小也能傳遍整個房間。聽到穆春天病了，隔壁桌被蝰蛇抓緊緊的諸葛雲飛一下子掙脫了束縛，躥到穆春天麵前。
    羅賓看看空了的右手，又看看左手裏的羊腿，慢慢的放下食物，無聲無息跟到了穆春天這桌。
    “春天，你哪兒不舒服，是不是累著了？”諸葛雲飛滿臉擔憂。
    穆春天搖頭。
    露妙笑眯眯地說道：“他得了絕症了。”
    “絕症？會壞皮壞肉不？還能做成完整的標本不？”若輕臉色一沉。
    露妙指指穆春天，“你看看他這臉色，這狀態，嘖嘖嘖，難說呀。”
    “不會吧，春天還這麼小。”諸葛雲飛眼裏滾淚，“我們得救他呀。”
    露妙煞有其事道：“人自有命，我們出手救他就是有違天道，插手人界輪回，反而是在害他。”
    諸葛雲飛淚如雨下，“春天，你怎麼這麼命薄。”
    穆春天嘴角一抽，老子倒是想命薄如紙，早死早超生。
    “你們將春天圍成一團做什麼？”
    背後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諸葛雲飛扭頭哭道：“春天他得絕症了。”
    “什麼？”朱舟撥開一群妖怪走到穆春天麵前，把了把脈，再拉出穆春天的舌頭看了看，斥責道：“你們在瞎說些什麼，誰告訴你們的！”
    三隻爪子齊刷刷指向露妙，露妙無辜道：“人家是擔心春天嘛。”
    朱舟責備的瞥了一眼露妙，說：“小甜甜隻是突然知道凡間還有跟他一樣能聽懂妖語的人，一時間有點……激動過頭了而已。”
    眾妖恍然大悟。
    露妙輕笑道：“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幹什麼，我真是搞不懂，留在這兒很痛苦嗎？”
    穆春天抬眼，用眼神告訴她，是的。
    “你一個前台職位，輕鬆悠閑，月賺八千，包吃包住，來這兒半個來月，吃素都攢了兩個遊泳圈在肚子上，好意思覺得痛苦？！”
    穆春天悄悄收腹，耳根微紅。
    露妙繼續說：“論工作環境和餐飲條件，我們這兒比凡人的公司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更不要說住宿了，你們凡人五星級酒店都遠遠不及吧。”
    穆春天心道，這是大實話。
    “你有什麼不滿的，這麼好的工作，你不感激涕零就算了，還那麼……喪！”
    喪？！穆春天承認他內心戲是很多，但絕不是一個很喪的人！
    見穆春天不說話，諸葛雲飛難過道：“春天，你是覺得我們都是妖，你害怕我們對不對。”
    穆春天還是不說話，羅賓看了穆春天一眼，將眼淚汪汪的諸葛雲飛拽走了。
    “切，我們是妖又怎麼了，在我們妖眼裏，你們這些道貌岸然、居心叵測的凡人才是真的可怕。”露妙冷哼一聲，甩身離去。
    若輕多站了一會兒，語重心長道：“你簽了契約，這一生都隻能留在天行健，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如果你真的那麼不喜歡這裏，你可以自殺的。你放心，你要死了，我一定把你做成一個好看的標本，保證全須全尾的。”
    穆春天：“……”
    朱舟拍拍若輕的後背，示意他先回廚房。
    若輕離開後，朱舟坐到了穆春天旁邊。
    “小甜甜，你真的不願意跟我們在一起嗎？”
    穆春天沒說話，其實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到底在痛苦什麼呢？是不願意跟一群妖怪為伍，還是隻是人本能的厭惡超越認知以外的事物。
    深度思考之後，他否認了這兩者。
    “大概是吧，但不是因為你們是妖，而是你們留下了我卻不接受我。”
    朱舟溫柔道：“大人留下你，就是接受你的。”
    穆春天搖頭，“老大和你或許是接受我的，但他們呢？”
    “我想，接受新事物對大家都很難吧。”
    穆春天一愣。
    “小甜甜，你接受他們了嗎？”
    穆春天眨巴眨巴眼，隔壁桌諸葛雲飛的哭聲在漸漸放大。
    朱舟施施然站起身道：“吃點東西去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還得跟露妙一塊兒去投標，還得準備團建呢。”
    

    作者閑話：

    中秋都偷懶，是不是對我很無語，我也是無奈啊……要帶娃，嗚嗚嗚嗚~~~~昨兒又被拉去拍形象照，找了一天，差點嗝屁，臉都笑僵了，當真心疼模特，不容易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