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昏沉，寒冷像是從骨子裏浸出來。方溫咬緊牙關，抵抗身體的寒冷，“好冷，真的好冷。。。。。。”
    “溫度太高了，我去叫醫生。”迷迷糊糊間傳來林落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在他額頭上 。
    關上房門，林落問道：“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怎麼這麼久了還在高燒？”
    “他身體太弱，淋生雨之後他的自身抵抗係統不能及時消除外來侵入病毒。我給他輸了藥，再看看情況。”
    “王醫生，主任叫你過去。新送來一個病人”一個護士越過走廊擁擠的病床小跑到他們身邊。
    “我先過去了。”王醫生和林落說了一句，急急忙忙地和護士走了。
    林落站在走廊上，看著周圍喧鬧的人群。每個病床上都躺著人，有些昏睡，有些咳嗽。
    那晚的暴雨使得H市猝不及防，許多人都感冒發高燒。各大醫院擠滿了病人，連走廊上都安置著簡易病床。
    旁邊牆上掛著的電視裏，記者正站在醫院裏，身後是拍著長隊拿藥的人。
    “現在是淩晨三點鍾，可以看到，我的身後排著長隊拿藥的人。此前的一場全國大暴雨使得許多人都著寒。。。。。。”
    像是再次感受到了那種難以忍受，遍布全身的寒冷，嚴謨摟緊了懷裏的方溫。
    懷裏傳來的溫度讓他暖了過來，他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低頭看著方溫，在他的發頂上落下輕柔地一吻。
    第二天，兩人去了那天晚上去的巷子。那天晚上熄燈的阮家店鋪已經開門了。即使在白天，這裏的人也挺多。絲毫不因地處巷深而不為人所知。
    他家門口的花的確看起來比旁邊的花鋪更加的鮮豔。
    “我們買一盆帶回去。”嚴謨說道，“進去挑挑。”
    兩人一起進了鋪子，鋪子裏看起來很明亮，每一盆花都得到了陽光的照耀。
    方溫看見了一盆花，不大的枝幹上掛著一顆小小的紅心形狀的花苞。
    “這是什麼？也是花嗎？”方溫問。
    “紅心樹。”嚴謨在一旁答道。
    “怎麼會有樹結出一顆紅色的心型花苞？”方溫好奇。
    “應該是雜交出來的。而且隻能在幼生期保持一段時間的心型。之後就會變得和其它的花苞一樣。”嚴謨答道。
    “我們就買這個。”方溫說。
    嚴謨點點頭。
    旁邊聽他倆說話的人道：“這紅心樹是這阮家人新培育出來的。現在隻能看，不能買。”
    他好心道：“阮家老頭出了名的倔強，他說不能買就不能買。你們還是看看其它的嗎？”
    走到一旁，嚴謨低頭在方溫耳邊輕聲道：“不用擔心，我們會買到的。”
    店鋪外麵的藤椅上坐著一個曬太陽的老爺爺，就是這阮家鋪子的當家人。
    嚴謨走過去，和他說了一會兒。
    那老爺爺朝方溫這邊看了一眼，從藤椅上起身。
    直到抱著花盆走了一段距離，方溫才反映過來他們這是真的把這盆不賣出的樹買到了。
    回到酒店，方溫把樹小心地放在陽台上，讓它接受陽光的照耀。他看到了一旁插在花瓶裏的玫瑰。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玫瑰還是十分嬌豔，在陽光下肆意地綻放。
    “紅玫似火，如我至死愛你。”仿佛又聽到了嚴謨貼在自己身邊耳語。
    方溫甩甩頭，強迫自己從遐想中清醒過來。
    “喂，我是嚴謨。”嚴謨接起電話。
    “哦，嚴謨。我是林宇，就是你之前在玫瑰叢裏看見的那一個。我根據你說的方法，培育出那種玫瑰了。果然你說的沒有錯，挺厲害的呀。我現在培育木青花。木青花你知道嗎。。。。。。”林宇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道。
    “我現在遇到了一點問題，你要不要過來看看。你會感興趣的。”
    “是枝幹出現紋路問題了。”嚴謨在電話裏答道。
    “我靠，你怎麼知道。你是長千裏眼了嗎？”林宇在電話那邊跳了起來。
    他還想著把嚴謨吸引過來，沒想到一下子就被人家識破了。
    “對於木青花來說，枝幹出現紋路問題，需要在樹幹裏注入青二液。。。。。。”嚴謨看了一眼在窗台上放置紅心樹的方溫。
    “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聽完嚴謨的解決辦法，林宇說道。
    “你先去培育一下，有什麼事再跟我打電話。”嚴謨說道。
    “行，我先去弄一下。有問題我再給你打電話。”
    掛完電話，林宇這才反應過來。
    他怎麼和嚴謨說話這麼自然，好像他們之間已經相處了很久似的。明明他們總共就見了一麵，說過兩次話。
    “嘿，可能是我們有緣，處得來。”林宇嘀咕了一句。
    “過來，把背包給我。”嚴謨說道。
    “哥，我不是很熱。”方溫說道。
    “額頭上怎麼多汗，還不熱。”嚴謨說道。他把方溫的包提到自己的手上，另一隻手擦拭他臉上的汗。
    “那邊有賣冰淇淋的，要不要吃。”嚴謨問。
    “我去買。”方溫自告奮勇。
    嚴謨看見他跑過去，和營業員說了幾句話，沒一會兒就捧了兩個冰淇淋過來。
    他越來越不怕周圍的人群，能夠獨自和人自由交流了。
    嚴謨看著他向自己跑過來，陽光下發絲上的汗珠晶瑩發亮。他的心一動。
    “別跑那麼急。”嚴謨走上前。
    “哥，快吃吧。免得化了。”方溫笑道。
    兩人一起來到了遠處的校門口。高高的校門上寫著四個大字“H市中學”。
    H市中學是H市最有名的學校，在全國也十分知名。
    兩人今天過來看一看。
    暑假學校已經放學了。鐵門被牢牢地鎖住。門衛處的保安坐在窗口打哈欠。
    “喂，你們來這兒幹什麼？”保安問道。
    兩人說服保安進了校園。
    H市中學很大，教學樓在幾年前翻修過，所有的看起來都煥然一新。
    林蔭道上鋪滿了風吹的落葉，腳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路旁立著一個板報。兩人停下來看。
    “他們還會在這上麵講笑話。”方溫被其中一個笑話逗笑了。
    躺在草地上，方溫眯著眼睛接受陽光的撫摸。嚴謨在他身旁躺了下來，他的手臂碰著方溫的手，把五指嵌在方溫的手裏。
    手心有汗，帶著濕意。嚴謨緊了緊手指。
    “哥。”方溫翻身，頭枕在草地上，在青草的縫隙間看向嚴謨。
    頭頂是朦朧的樹葉，日光透過縫隙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嗯。”嚴謨應了一聲，和方溫四目相對，眼裏閃著光。
    他的眼裏含著光，影，含著磅礴的愛意與寵溺。輪廓在陽光下清晰柔和。
    方溫鬼使神差般地靠過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嚴謨的唇柔軟的，帶著剛吃過的冰淇淋甜味。
    嚴謨沒想到方溫突然地襲擊，倒是愣在了那裏。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伸手自然地扣住了方溫的頭。
    這個動作驚醒了方溫，他慌張地從嚴謨唇上離開，整個人從臉紅到了脖子。
    “哥，我。。。。。。”方溫慌亂地從地上起身，跑遠了。
    嚴謨撿起地上的背包，跟著方溫而去。
    嚴謨找到方溫的時候，方溫正站在校園巡邏的保安身邊，“叔叔，你知道北校門怎麼走的嗎？”
    “北校門，那離這兒可遠了。”保安答道。
    “從這兒出去向左。。。。。。”
    謝了保安，方溫轉頭，正好看見嚴謨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要喝水嗎？”嚴謨走近，自然地遞給方溫一瓶水。
    走了這一路，方溫也的確嘴裏口渴得很。
    見嚴謨還和以前一樣，完全沒看出什麼異樣，方溫接過他手中的水喝了一口。
    “走吧，天也快黑了，我們出去。”嚴謨笑著摸摸方溫的頭，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方溫跟在身後，看著嚴謨筆挺的背影，他的腳步從容，姿態閑適。
    哥是忘了今下午的事嗎？
    方溫惴惴地想。
    兩人回到賓館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方溫坐在浴缸裏昏昏欲睡。
    門沒關，嚴謨走進去，把方溫從浴缸裏抱出來，用浴巾擦幹他身上的水。
    跑了一下午，這是累壞了。
    換了一套睡衣，嚴謨把方溫抱在床上。方溫一挨上枕頭睡得更沉了。
    輕輕關上臥室門，嚴謨去外麵的房間打電話訂餐。
    在等餐的間隙，順便自己進浴室洗了一個澡。
    兩個小時後，嚴謨來到床前，“溫，起床，吃了飯我們再睡。”
    方溫從床上爬起來，幾根呆毛翹在頭頂，沒帶眼鏡的眼睛朦朦朧朧的，聚不了焦。
    嚴謨笑了，用手指撥弄他翹起的頭發。
    翠綠的黃瓜絲被筷子夾住送入兩片薄唇，小舌在牙齒間若隱若現。微抿的薄唇帶著水潤，輕輕一開一合。
    方溫注意著嚴謨的一舉一動，看著他的動作微微出神。
    “想什麼呢，認真吃飯。”嚴謨抬眼看向方溫。
    方溫立即低下自己的頭。
    嚴謨的眼尾上彎。雖然他想再多享受一會兒被方溫矚目的感覺，但方溫的身體還是更重要，先吃飯最好。
    吃完飯，方溫早早地縮在了床上。
    嚴謨慢悠悠地走過去，看著方溫遊離的眼神，說道：“你知道今下午的那個吻是我的初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