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被扯壞了，方溫自己找針線將帶子縫好。又從書包裏把作業拿出來做完。
    許多公式定理他都記不住，隻得翻書一個一個地找。作業做得很慢。由於今天晚上回來時已經很晚了，當他做完作業，已經晚上11點了。有許多題他不會做，隻得空在那裏。
    第二天早晨，方溫背好書包走出房間。
    桌上冷清清的，什麼也沒有。李芳還在睡覺，王博和王慧現在還沒上學，她不用起來做早飯。
    拿起櫃子上的午餐錢，方溫出了門。
    路過小區門口的早餐鋪，方溫咽了咽口水，他低頭快速通過了早餐鋪。
    “方溫。”校門口，嚴謨叫住他。
    方溫腳步一停，他一下子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嚴謨。
    嚴謨走到方溫麵前，看見方溫嘴唇幹燥得都起皮了，心裏一疼。
    他拉著方溫坐在路旁的椅子上。
    方溫下意識地想要掙開後退，被嚴謨用手死死地握住，掙脫不開。
    “過來，坐下。”嚴謨清冷的聲音傳到方溫的耳朵裏。方溫坐在椅子上。
    “這麼早，沒吃早飯。我給你買的，吃吧。”嚴謨把手中的包子和牛奶遞給方溫。嚴謨知道初中加高中，李芳從未給方溫做過一頓早餐。這導致上一世的方溫後來有很嚴重的胃病。不幸染上病毒去世，也是因為從小底子弱，身體抵抗力差。
    方溫接過早餐，沉默地吃起來。昨晚加今早上兩頓沒吃，他剛剛都聽到自己的肚子叫了。
    嚴謨站在一旁，看著方溫吃東西。他這才想起來，由於自己對自己太過熟悉，他還沒向這一世的方溫介紹過自己。
    “我叫嚴謨，1班的。”嚴謨說道，“我覺得我和你很有緣，你做我的弟弟吧。”
    方溫咬包子的動作停了停，他的手指在柔軟的包子表麵按出了幾個凹坑。
    “做我弟弟，讓我照顧你。”嚴謨微微低頭，看著方溫頭頂的發旋柔聲說道。
    他的聲音繾綣，帶著熾熱的溫度。早晨冰冷的空氣被他的話燒得滾燙，鋪天蓋地地向方溫裹來，把他整個感官都燒得退化了。
    他的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茫茫，周圍的說話聲，汽車鳴笛聲，走路聲都遠離了。嚴謨的那句話是這片白茫茫的世界裏他聽見的唯一聲音。一遍一遍地震蕩著他的耳鼓。
    “怎麼了？”見方溫不說話，嚴謨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自己摸自己沒有什麼感覺，在別人的殼子裏摸自己，感覺卻又不一樣。頭發很軟，紮在手心癢癢的。
    方溫被嚴謨的動作驚得回過神來。他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竟然頭也不回地跑了。
    嚴謨看著方溫遠去的身影，看見方溫進了校門，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
    還是太心急了，把人都嚇跑了。
    方溫一路奔回教室的座位上坐好。手中的包子沒吃完，他慢慢地吃完它。
    早讀開始了。語文科代表站在台上領讀，方溫用語文課本遮住自己的臉，嘴唇閉著。
    他的腦海裏還是漿糊，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回味著早晨嚴謨說的話，身體輕抖。
    他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做嚴謨的弟弟。他本來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怎麼能髒了嚴謨的手！
    嚴謨前腳走進1班的教室，後腳早讀的課間鈴聲就響了。真是來得準時。
    1班是完水中學的尖子班，每一個學生將來都是要上重點高中的。一群學霸聚集的班級，來得都非常得早。像嚴謨這樣踩著鈴聲進教室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了。
    偏偏嚴謨來得晚，還能每次考試都考年級第一，甩出第二名十幾二十分。長得帥，家世又好。這就不是學霸了，人家親切地叫他學神。
    大家都在讀著自己麵前的語文書，語文試卷，不少人還是抬頭看了一眼走進教室的嚴謨。
    嚴謨走到自己的座位。他一向獨來獨往，坐的位置也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同桌。
    嚴謨搜索著腦子裏繼承的記憶。幾天之前語文老師曾經布置過背誦任務。要求同學們抽空背一篇長詩，要在今天上午的第一節語文課抽查。
    嚴謨找出語文書，看了幾遍長詩。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力特別的好，嚴謨看了幾遍就記住了。
    他放下語文課本，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他現在在1班，方溫在30班。兩個班相隔的距離太遠了，不利於他和方溫培養感情。。。。。。
    第一節語文課開始了，全班的同學都正襟危坐，許多的同學低頭看著課本，爭取在語文老師進來之前再背一背。
    王紅走進教室，翻開手中的語文課本，她的眼睛掃視了下方一番。
    “之前布置了背誦任務，今天要抽查。有沒有人願意主動站起來背一背。”王紅看著同學們說道。
    “好，吳婷，你來背。”王紅看見吳婷舉手。
    語文課代表吳婷自信滿滿地站起來，張口郎朗而背。
    嚴謨左手撐頭，眼睛看了吳婷一眼，右手繼續在本子上寫。
    吳婷背完，又有幾個同學主動站起來。王紅最後還抽了幾個人。
    嚴謨正在本子上計劃他和方溫的未來，突然聽到王紅叫他的名字。
    他把撐著頭的左手放下來，右手放下筆，站起身來。
    “嚴謨，你來背一個。”王紅慈祥地看著嚴謨。
    嚴謨回憶了一下今早在課本上看見的內容，張口背起來。
    “請進。”王紅批改作業，聽到敲門聲說道。
    嚴謨推開門走進辦公室，反手把門關好，“王老師。”
    “嚴謨？你找老師有什麼事嗎？”王紅放下紅筆問道。
    “你這次考試又考了第一。”王紅翻著手中的語文試卷滿意地說道。
    “嗯。王老師，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一個事，我想換班。”嚴謨站在辦公桌前說道。
    15歲的少年還未長成，卻已經身子挺拔，有氣勢了。
    “換班？什麼意思？你要去哪個班？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嗎？是不是有人給你說了什麼？”王紅驚叫一聲，發出一連串的急問。她眼神焦急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初三了，每個升到重點高中的學生都是老師的業績。何況永遠年紀第一的嚴謨，更是每個老師眼中的香餑餑。王紅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想撬嚴謨走。
    “王老師，你別急。沒人跟我說什麼。這是我的私人原因。”嚴謨開口。
    “私人原因？什麼原因？能跟老師說說嗎？什麼原因非要轉班？”王紅皺眉問道。
    “對不起，老師。這是我的私人原因，不方便告訴。”嚴謨答道。
    “你要轉去哪個班？”見嚴謨不願意透露原因，王紅繼續問道。
    “30班。”嚴謨答。
    “30班？”王紅又皺了皺眉頭。
    “學校是以成績排名分的班，你也是知道的。30班是最末一個班，你知道如果你去了那裏，老師教的不一樣。”王紅說道。
    “我知道。”嚴謨點點頭。
    以嚴謨聰明的頭腦，去哪個班都不會影響他的成績。王紅知道這一點，成績是勸不動他的。
    “不能等等嗎？非要去30班？要是你有誰在30班，老師可以把他轉到1班來。”王紅說道。
    嚴謨的腦海裏閃過方溫的身影。雖然30班的同學和老師都會忽略方溫，對他實行長期的冷暴力，但方溫還是在30班呆慣了。貿然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他會很不適應。
    “不用了，我轉去30班。”嚴謨搖搖頭。
    “那你什麼時候走？”王紅問道。
    “明天。”
    從王紅的辦公室裏出來，嚴謨慢慢往教室走去。走到樓梯口，他轉了一個彎上樓，一直走到五樓。
    午休時間，有專門的午休工作人員來檢查。即使不想睡的學生，也不得不乖乖地趴在桌上睡覺。長長的走廊靜悄悄的。
    嚴謨在五樓的樓梯口就遇見了檢查午睡情況的學生。
    “嚴謨。”小女生害羞地打了一個招呼。
    嚴謨朝對方笑笑，看著對方高紮的馬尾。
    青春活力，真好。
    “你來五樓有事嗎？”小女生問道。
    “嗯。老師讓我來五樓的辦公室拿點東西。”嚴謨答道。
    每一層教學樓的一頭都有老師的辦公室。
    小女生點點頭，下樓去了。
    年級第一的嚴謨，小女生想不到他會撒謊。
    再說嚴謨朝她笑了，校草誒，她整個人都興奮地暈乎乎的。
    嚴謨朝前走，穿過一間一間教室，最終停在30班的教室後門。
    此時所有人都趴在教室裏睡覺，嚴謨看見角落的方溫。
    他的桌上堆著滿滿的書，占了桌上一大半的麵積。他的頭趴在另一小半的桌子上。即使頭小，還是要懸空一部分，不得不枕在懸空的手臂上。
    從嚴謨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厚重的黑框眼鏡。
    即使在睡覺的時候，他也不願意把眼鏡取下。
    眼鏡是方溫的裝備，他的眼睛藏在鏡片下，沒人能看見他的心思。他用眼鏡抵禦外界的傷害與惡意的眼光。
    嚴謨的眼睛停在方溫裸露的後頸上，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