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47回 怒火中燒嚴審主婦,為求自保嫁禍他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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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德一家人回到家,秀英已經在門口恭候著。秀英看到存德夫婦麵色不善,不知何故,就急忙上前問好、小心伺候。存德對她冷冷地說一句:“你先回去跪著,等候發落。”然後夫妻倆正眼都沒看她一眼,徑直進去向周母請安回話。
    秀英不知何故,趕緊回到東院,在存德夫婦房門前跪了。過了一會兒,存德夫婦回到東院,個個滿臉怒色。存德說:“你進來”,白氏向春兒使了個眼色,春兒便離開了。
    進了房子,存德和白氏分頭坐下,秀英站在旁邊伺候著。“啪。”存德在桌上猛拍一把,怒喝一聲:“跪下。”秀英不明就理,聽他怒氣衝衝,又見白氏滿眼恨意,趕緊跪倒在地,說:“媳婦不知爹娘為何生氣,還請明示。”存德冷哼一聲,說:“你幹得好事。從實招來。”秀英因回來時看到守義神色如常,也不疑到這件事上,隻以為存德知道了今早貴來的事,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正不知該說什麼,白氏上前就給了她一巴掌,罵道:“賤人,你說,你為什麼要害我的義兒?”秀英聽了白氏的話語,好象又不是貴來的事,心裏稍安,於是便說:“我一向對他以禮相待,豈敢有害他之心,不知娘何出此言?”白氏便哭罵道:“你給他藥裏下大煙,讓他上癮中毒。你還假裝不知嗎?”秀英聽她說起大煙的事,心裏一陣驚慌,臉上露出驚訝神色說:“他的藥裏怎麼會有這東西?我並不知——”
    秀英話音未落,就見春兒捧著一個匣子進來交給白氏,正是早上貴來送來的。白氏打開看了一眼,立刻將那匣子向秀英砸了過來,跟著就撲過來對秀英又撕又打,邊打邊哭罵道:“你還說不知?這是什麼。自你來到我家,我拿你當女兒待,將義兒托付給你。誰知你竟如此惡毒。你說我們可曾虧待你半分,你怎能做出如此下做不堪之事?”秀英一見這匣子,知道事情敗露,低著頭任憑白氏打罵,直被打得披頭散發,滿臉血痕。白氏打得氣虛力竭才住了手,身子一軟就往要癱倒下去。春兒急忙將她扶起,坐回座位上。白氏猶自抽泣不已,喃喃地罵著秀英不停。存德一直冷眼旁觀,這才冷冷地說:“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秀英在白氏打罵之間,心眼轉動,便有了主意,便哭訴道:“請爹娘做主,我是冤枉的。”存德冷笑道:“冤枉?這是從你房裏搜出來的,你還敢狡辯?”秀英便說:“這個匣子並不是我的,是早上貴來送來的,說是收繳上來的商鋪夥計私藏的大煙,讓我交給爹。”存德冷笑道:“他為什麼不直接交給我?反而要你經手。可知一派胡言。”秀英說:“前段時間爹娘讓我料理家務,他有事就交我處置。如今爹回來了,自然是要請爹來處置的,隻是今日恰巧爹娘送殯去了,那貴來說這東西事關重大,他不敢保管,才拿過來讓我轉交。”存德聽了她這麼說,想到這也是實情,沉思了一會兒,又恨恨地問道:“這麼說來,那守義藥裏的大煙也是他交給你的了?”
    秀英看到存德夫婦大發雷霆之怒,心想如果招認必死無疑,於是橫下一條心來,惟有死不承認、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縱使不能自保也要拉個墊背的,便說道:“以往並沒有上繳過大煙,這日是頭一遭。我實在不知他的藥裏被人摻了大煙。”白氏在一旁便罵道:“你倒推得一幹二淨,你天天守著他,除了你,還能有誰?必定是你嫌棄義兒有病,才想法設法地害他。不是你個毒婦所為,難道那煙會自己飛進藥裏不成?”。秀英掩麵哭著說:“我雖年輕,但也知道這嫁人從夫的道理。自過門這幾個月來,感念爹娘大恩大德,一心隻想著孝敬公婆、照料丈夫,處處小心,生怕有絲毫差池損了咱家顏麵。我說什麼、做什麼,娘您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可有說過嫌棄他的一言半語?何況,爹娘讓我料理家務,咱家裏上上下下這幾十口人天天盯著我,我縱使有此心,也沒有這機會。再說,夫妻本是一體,我若真害了他,於我有何益處,對他的孩子又有何益?求爹娘明察。”
    存德和白氏聽了她的話,同時大吃一驚。白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問道:“他的孩子?你有了義兒的骨肉?”秀英低頭說道:“這兩日感覺不適,今日請大夫把過脈,說是剛有了身孕。”白氏一聽她有守義的骨肉,頓時喜出望外,也顧不得其他,便要拉她起來。存德猶自懷疑,冷哼一聲,白氏這才醒悟過來,忙又放開了手。
    存德聽她說得有道理,又聽說有了守義的骨肉,已經信了她幾分,但守義食用大煙上癮的原因尚未查明;秀英整天陪他左右,縱使不是她所為,她也必定脫不了幹係。存德心裏仍有疑惑,便冷語問道:“這麼說來,你倒是賢良淑德了。我將這一大家子交你,凡事都是你來做主。如今你說不是你,那你告訴我,這事會是誰幹的?”秀英就哭著說道:“我真不知是何人所為。還請爹爹明察,還我清白,也不要讓那下藥之人消遙法外。”存德又問道:“難道他中了煙毒,你一點都沒察覺?”秀英麵帶悔色說:“怪我疏忽。我見他吃這藥有效,和娘一樣高興,隻道是那大夫醫術高明,那曾想會出了這樣的事。”存德追問道:“這麼說,你和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秀英便說:“我雖天天在家,沒有提早察覺防範以致丈夫受人所害,也是有錯,願領爹娘懲罰。”存德見她說得堅定,心裏越發信了她。
    白氏見存德麵色和緩、語氣放軟,心知他也信了秀英,趕忙將秀英拉起,讓她坐了,一邊給她整理著頭發,一邊抹著眼淚說:“可憐我的兒,是娘錯怪你了。你別娘下手重,隻是義兒成這樣,娘怎能不心焦。你就擔待為娘老糊塗罷了。”秀英少不得哭泣著自責了一番。
    存德因問她認為會是何人所為。秀英看了春兒一眼,便低頭不語。存德見狀,便讓春兒出去。秀英這才說:“爹娘請想想,我們本是一家人,自然沒有二心,但他人就難保。如今出了這事,我尋思著,要不就是因我管家得罪了人,有人要陷害於我,不想讓我管家;要不就是有人故意向他下手,那心思隻怕——”
    存德、白氏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倘若真如秀英所言,那豈不打得是圖謀周家家產的主意。白氏惶恐地看著存德,說道:“會不會是——”說著偷偷用手指了指西院方向。存德斷然否決:“絕無可能。不可亂猜。”但自己反而疑慮起來,心想如今西院四分五裂,存善身無分文,回家之後整日閉門不出,也不知想些什麼;但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一方麵自家兄弟多年情分、存善斷不會和自己為家產而發生兄弟互殘的事;另一方麵守義的煙癮是從換了大夫起就有了的,那時存善還在縣裏關著。這樣一想,存德的心裏頓時輕鬆起來,但突然又想到了守禮,不覺心裏又是一沉。
    存德正在沉思中,隻聽秀英說道:“爹娘,依我說,他這藥是咱家鋪子的、拿回家是春兒煎、我伺候他吃的。隻要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必能找到那下藥之人。”白氏因說:“春兒斷不可能,她從小跟著我,我最清楚她。”秀英便說:“那便從抓藥的人、送藥的人查起。”存德便說:“那些個下人夥計知道什麼。能幹出這事的,必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白氏便說:“不如請貴來過來一起商量。”秀英聽白氏提到貴來,臉上一紅,心裏一絲喜悅。她已拿定主意,也想好辦法,必定將這髒水潑在貴來的身上。
    存德搖頭說道:“貴來自小在咱家長大,向來忠厚老實,有事就向我彙報,必不知此事。”白氏便說:“話雖這麼說。但這整個鎮子都是他在打理,不問他卻問哪個?”存德便猶豫著說:“那我明日去問問他吧。”白氏不依,說:“此事事關重大,豈能拖延,老爺現在就叫他過來問清楚才是。況且義兒被人害成這樣,不查清楚來,我一刻也睡不了覺。”存德無奈,也想盡快了結此事,便命秀英回房,然後派柱兒去叫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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