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落葉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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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月忽然想起那個夜晚,惜禾柳對他說的話,阿月,我告訴你,我和秦安在一起十幾年,你和他才相處了多久,更何況,現在的你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你隻是個他曾經愛過的仇人,你殺了他哥,就算他還愛你,你們也不會在一起。阿月,認清現實吧,就算你現在死了,他都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
原來,惜禾柳真的沒有說謊。
原來,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編造的夢境當中。
原來,秦安早就已經不要他了。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有他在不斷的騙自己。
秦安,韓子月從今往後,不在愛你。
韓子月絕望的閉上眼睛,硬生生的咽下口中的鮮血。
韓廣白手輕輕揮動,繩子斷了。
惜禾柳清楚的看見秦安顫抖的手,明明知道韓廣白不會對韓子月做什麼,偏偏在韓子月繩子斷的那一刻,秦安還是衝了過去。
木板瞬間合上,韓子月躺在上麵,嘴角流出鮮血,死一般的安靜。
看見韓子月沒事,秦安退了回去,他的心放下了。
韓廣白眼裏全是對秦安的嘲諷,他不屑的看了秦安一眼,把惜禾柳放下來,解藥給他,讓他離開。
隨後抱起韓子月,漸漸地消失在他們視線裏。
惜禾柳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就連衛瀾修和秦安都沒有想到,他們能如此順利的離開這裏。
“你沒事吧。”衛瀾修緊緊的抱住惜禾柳,失而複得的寶貝讓他無法用言語表達。
“我沒事,阿修。”惜禾柳同樣抱住衛瀾修,他的溫度,讓他安心。
衛瀾修沒想到韓廣白輕而易舉的放了惜禾柳。
秦安也沒想到,時隔七年,他和韓子月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又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
放在以前,秦安肯定會調侃惜禾柳和衛瀾修秀恩愛。經曆了剛才的事情,秦安一路默默無語。
“師兄……”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明白。”秦安拒絕了惜禾柳的安慰。
“阿溪,讓他好好靜靜吧。”衛瀾修的臉色雖說與平時無異,但惜禾柳心裏明白,簡秋珞的死,還是會影響衛瀾修。
“廣白告訴我,如果你的選擇是簡秋珞,簡秋珞還是會死的,但他絕不可能輕易放我出子月教。”廣白的這場遊戲,很慘烈。他知道秦安會來,也想用這種方法徹底斷了韓子月對秦安的念想。
“阿溪,簡秋珞這應該算是罪有應得吧,一切都是他的選擇,死對於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衛瀾修微微歎氣,他們都解脫了。
“可他死不瞑目,因為他沒有死在你手上。”簡秋珞死後的表情深深印在惜禾柳腦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為報師恩,不可能親手殺了簡秋珞。
惜禾柳把手中的布條遞給衛瀾修,“簡秋珞被廣白割了舌頭,這是他給你。”
“廣白就是衛瀾宵,對不起。”血紅的十個字,是簡秋珞對衛瀾修最後的贖罪。
衛瀾宵的母親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皇後擔心會威脅到自己的利益,便誣陷她和侍衛有關係,皇帝一怒之下殺了衛瀾宵的母親,把衛瀾宵送去了寺廟。
後來,皇後做的所有事情都被揭發,皇帝知道當年的真相,派人去把衛瀾宵接回宮中。如今真相大白,皇帝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早已死在他人手中,把複仇者養大。
一切都有因果,如果不是皇後的所作所為,不論是太子還是真正的衛瀾宵,如今的衛朝絕不在衛瀾修手中。而簡秋珞,就不會被衛瀾宵迷惑從背叛衛瀾修,他們應該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一切,皆是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瀾修,韓廣白不會這般容易放過我們的,隻怕他會拿簡秋珞的事情做文章。”惜禾柳還是不太放心,廣白此人心機太深。
“我知道。”他摸了摸惜禾柳的長發,“你說我是叫你柳禾溪好呢還是惜禾柳好呢。”
“隨大爺您高興。”
“……”
他們知道,前方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們。但又如何,隻要彼此都在身邊,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相互愛護,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韓子月醒後,他對站在窗邊的韓廣白說,“你其實早就知道結局了對嗎?”
韓廣白的語氣裏不帶任何感情,“八年了,你該清醒了。”
“所以你就用這麼殘酷的方式讓我明白,我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韓子月,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麼久了,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是怎麼過得,我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嗎?你是我哥,我們是有使命的人,你知道嗎?八年了,你每天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你腦子除了秦安,還有誰?我才是你的親人,這世上除了我不會有人為你掉一滴眼淚。我讓你清醒,讓你知道秦安心中對你隻有恨,讓你明白不要沉浸在兒女私情當中,讓你明白我們隻有一個目標,難道有錯嗎?”
他在皇宮裏每天過得小心翼翼,深怕被其他人發現什麼。和衛瀾修鬥爭,他被逼跳下懸崖,要不是早有準備,他也許早就死了。
“韓子月,我們不是為自己而活。秦安,也不可能為了你而活。”
半晌,韓子月說了句,“我會忘了他。”他又深深看了眼韓廣白,自己的同胞兄弟,他吃的苦可以說愛自己更多,“廣白,對不起,這些年你太累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廣白望著韓子月一臉的平靜,他此刻忽然迷茫了,他現在反而不知道自己這般做,究竟是對是錯。
衛瀾修出來了十幾天,他必須趕回京城。惜禾柳還要先回趟惜家,兩人隻好暫時分離。
“阿溪,好好照顧自己,我在京城等你。”
“回去吧,路上小心。”
送完惜禾柳,直至他消失不見,衛瀾修才離開。
見麵不到兩天的人分開了。
一路上秦安的話並不多,惜禾柳知道他心裏難受。
這天秦安喝了許多酒,惜禾柳將他扶到屋裏,聽著醉漢給他講故事。
他說,其實他知道那一劍不是韓子月刺的,他也知道二哥喜歡他,他更清楚二哥的目的是為了分開他們,得不到的,就毀了吧。
他不該愛上韓子月,更不該和韓子月在一起。既然是錯誤,就不能在放任下去,這樣對彼此都好。
惜禾柳罵秦安傻瓜,給他蓋好被子,離開。
他想起衛瀾修今天對他說的事情,華陽公主要將府邸遷入西南,這就意味著柏微要和她一起離開。
這樣也好,相見不如懷念,何況他以成婚,就不要在耽誤玉竹了。世間的事情,哪有什麼真正的對與錯。
就在今晚,玉竹收到了柏微寫給他的信。
“小玉竹,對不起。不能牽著你的手一起走下去,我們之間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太懦弱。當初父親死了,你陪我度過了生命中最漫長最痛苦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卻沒想到我從未見過的母親來了。她告訴我,父親隻有兩個願望,第一是和她回京城,第二是和你分開。我當然不願意,她在我飯裏下了藥,等我醒來已是另一番天地。”
“我哭我鬧,對她來說一點兒用都沒有。我不聽她的話,她就威脅我,用你的命威脅我。也許是當時年少,不夠強大,我終於對她妥協了。每夜夢回,總能看見你,多想一睡不醒。再次見到你,其實我很糾結的,我知道我們很難在一起,可是我還是想試一試。你不理我,你生我的氣,都沒有關係。讓我看見一絲希望的是阿惜和王爺好了,我就想如果我母親再逼我,我就去找王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你準備再次接受我的時候,我母親和她給我下了藥。”
“說來也可笑,我似乎總被藥控製著。我和她上了床,她懷了我的孩子,母親讓我和她成親,我不願意。這次好了,她不用你威脅我,反而用自己的命,用她的命,用孩子的命威脅我。我不接受好像就會變成不忠不孝不義之人,最後我還是妥協了。小玉竹,我母親不是善類,她更不是善類。我背叛了你,也背叛了自己的心。你值得更好的人去嗬護,而不是我這樣的壞人。”
“我要走了,帶著我贖罪的心。願你一切安好,下輩子不要在遇見我。小玉竹,我知道不配在和你說那三個字,可我還是忍不住。玉竹,我愛你。”
玉竹把這封信燒了,他在屋裏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依舊是那麼溫柔的青年。他會把柏微這個名字從心裏徹底忘掉,從新開始。
回到惜家的時候,惜鬆音已經離開。他大哥告訴惜禾柳說,阿音想去遊曆江湖,踏遍千山萬水,這是她最終的願望。
淡竹告訴惜禾柳,柏微給玉竹寫信的事。
惜禾柳讓淡竹去收拾行李,他們準備回京城。
敲了敲玉竹的門,玉竹瞧見惜禾柳甚是高興,他也清楚惜禾柳是來安慰他的。“公子,你放心吧,我沒事。”
吃了晚飯,惜南星把惜禾柳叫到書房,“父親,我一切安好。”見他相安無事,懸著的心也就落了下來。
惜南星知道惜家太平了這麼久已是不易,雖不知風浪如何掀起,但也不遠了。
他再三叮囑小兒子,出門在外,萬事小心,惜禾柳點頭。
惜南星想了想,說道,“衛瀾修人不錯,你跟著他,為父也就放心了。”
秦安沒有在和惜禾柳結伴而行,他離開了惜家,前往昆侖山。
宿方暮的來到在惜禾柳意料之外,他是衛瀾修派來保護惜禾柳的。
淡竹一見到宿方暮,眼神發亮。“喂,呆子,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宿方暮點頭,嘴巴還是有些硬,放不下麵子,“我可是來保護惜公子的,不是來找你的。”
“哼,你真是名副其實的呆子,不和你說了,我去找玉竹。”淡竹氣呼呼的跑了。
“宿將軍,這樣你會永遠娶不到老婆的。”墨竹好心提醒。
一行人告別了惜家,前往回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