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填誌願的時候填的都是本地的幾個學校，幾所學校的地址在郊區的大學城裏，離沈亦自己家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旅程，不過意外的，倒是離薑賀的家近了不少。
    薑賀高二開學後，正好沈亦剛軍訓結束，薑賀周末去沈亦的學校裏找他，大老遠看見了人，差點沒敢認。
    沈亦經過半個月的軍訓之後整個臉黑了一層，而且因為他本身膚質的緣故，額頭和臉頰有輕微的脫皮。他把頭發減成了板寸，整個五官都立體了不少，鎖骨從領子裏露出來，顯然比軍訓之前要突出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薑賀的錯覺，他看著朝他走來的沈亦，隻覺得對方好像高了一點，身形因為軍訓完的緣故挺拔又結實，氣質也變得硬朗了許多。原先少年感消去不少，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些男人的味道。
    這樣的轉變讓薑賀咽了咽口水，看著對方的眼睛裏都閃著光。
    兩人彙合，薑賀把將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邊，有點兒心疼道：“怎麼曬的那麼厲害。”
    “軍訓都這樣啊，頂著大太陽站軍姿，再嫩的白菜也會黃啊。”沈亦剛結束完這段疼苦的經曆，又一下子看到了想念的人，心裏一下子被滿足感撐滿，一伸手摟住了薑賀。
    路過的學生都沉浸在解放的喜悅裏，無心注意路邊兩個結束了小別的人。
    “我爸媽這兩天回老家了，你要不要去我家？”薑賀摸了摸鼻子，發出了邀請，這裏離他家比較近，而且沈亦還從來沒有去過他家，所以有點期待。
    “好啊。”沈亦點點頭，他家裏那兩個自從他收到錄取通知書之後就恢複了常態，幾乎都不著家。
    “那去等公交吧，就幾站路。”
    “那麼近啊？”
    “我也是來的時候才發現的。”薑賀發現的時候還有點兒開心，這樣的話，以後見沈亦也會方便很多。
    沈亦拍拍了薑賀的背，猛吸了一口對方的氣息。
    軍訓的時候要上交手機，而且每天都有教官來查寢，給薑賀發個短信都要偷偷摸摸的。他班上幾個有對象的同學經常會聚在一起打電話，一個打一個放風，偷偷摸摸的搞得跟無間道似得。沈亦本來也想參與，但是看著他們鬼鬼祟祟的模樣，最後還是放棄了。
    回程的時候，兩人坐在公交車上，薑賀看著沈亦脫皮的地方，趁著周邊沒人的時候輕輕地給那些地方吹著氣，手也暗戳戳的從沈亦後背的衣服往裏伸，隻覺得比之前摸著要結實了不少。
    沈亦垂著眼，不動聲色的任由著對方動作，始終帶著笑容。
    車到了站，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車，薑賀的家在小區的深處，兩人並著肩上了樓。門打開又關上，薑賀還沒來得及拿出拖鞋，就被沈亦壓在了牆上。
    沒有親吻，隻是緊緊的擁抱。
    “我好想你啊。”薑賀聽到對方這樣說著，心頭瞬間就軟化了起來，他也回抱著對方。
    “我也很想你。”
    不是那種激烈的，久別重逢讓人心潮澎湃的語氣，而是緩緩地，讓對方篤定自己這一刻也有這樣的心。
    未來還有很長，說不恐慌是假的。
    在沈亦上大學的頭兩年裏，薑賀有時候想的很多，有時候覺得想太多也沒用。無法否認對方開始有了自己的校園生活，而高中的學業對他來說亦是壓力。
    有次摸底考試完之後，薑賀看著那張成績報告，心裏有種快要放棄了的念頭，和他關係比較的同學看到他的成績卻為他高興起來。
    “有進步啊，至少全都及格了。”
    “要求要不要那麼低啊？”薑賀有點兒無奈。
    “好歹說明你在上進嘛。”對方是個樂天派，自己的成績和薑賀不相上下，但看待事情的角度很寬廣，沒有過度的憂心。
    “真不知道那些腦子好的人是怎麼搞的。”薑賀覺得學習這種東西很難界定個公式出來，如果說要天資，他總比沈亦以前班裏的那個學習委員要好一些吧，可人家硬是靠著毅力考上了很好的大學。要麼再論努力，他上了高中之後真的有好好上課好好寫作業，可是基礎的確不好，知識就好像隻是在他的腦子路過一下，一到考試的時候就已經走遠了。
    夜裏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正垂頭喪氣的時候，沈亦給他打了電話。
    “怎麼了？”隻是打了個招呼而已，沈亦就察覺到其中的喪氣味道。
    “這次的摸底成績出來了，不太好。”想當年薑賀也是及格萬歲的忠實分子。
    “沒事啊，還有大半年呢。”沈亦是過來人，不過他也知道這大半年對薑賀來說也改變不了多少。
    “你說我要是考不上怎麼辦啊？”薑賀心裏還是很愧疚的的，爸媽為他付出的太多，他看到兩個人早出晚歸的模樣也沒辦法沒心沒肺。
    “盡人事看天命，你隻管做就好。”沈亦說道。
    “可是我想離你近點。”
    “大學城這裏學校很多，一本考不上，還有二本，二本也不行還有三本。”沈亦的嗓音開始低沉起來，“就算都不行，也還有我。”
    其實沈亦也早就想過了，兩個隻能傻一個，畢竟將來要是被家裏掃地出門了，總要有個保障。
    沈亦都能想出電話那頭薑賀垂頭喪氣的模樣，於是給對方打氣：“別怕，哥哥做你堅強的後盾。”
    “切。”
    “切什麼。”
    “沒什麼。”其實薑賀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對方。沈亦自從上了大學後變化就開始明顯起來，薑賀覺得對方成熟的速度讓他又開始無措起來。
    真的是煩死了。
    非常的，心煩。
    照這個速度，自己根本就跟不上嘛。
    沈亦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就上學，然後找工作，因為我爸媽兩個開店已經習慣了，所以暫時不會要我管的。”
    “那我以後要是去別的城市你願意一塊來嗎？”沈亦說道，然後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是等你也畢業。”
    “啊？”薑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就是一塊去別的城市過日子，畢竟這裏熟人太多了。”
    “我……願意啊。”說完之後，薑賀忽然覺得現在好像是沈亦在跟自己求婚一樣。
    “那就行了。”得到肯定後沈亦笑起來。
    “放心吧，我有在考慮你和我，我們一起的未來。”沈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想起了那些膩膩呼呼的電視劇台詞。
    當初很排斥這種過於肉麻的話，但是談了戀愛之後卻常常的說出口。
    真可怕。
    愛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