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未來 終章-接受或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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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玉!出去了就別回來了!”
“至於嗎?說得像電視劇一樣。”我整理著床鋪,將被子折疊整齊,“是不是還要加一句,離開監獄不說再見?”
“嘿嘿!”室友撓了撓頭,“像你這樣的人,在電視劇裏一定能活到最後一集!”
“為什麼?”
“你看起來不像壞人,和我不一樣,好人長壽啊!”
我不解,放下手頭的活,“我怎麼不像壞人了?”
“呦!你還急眼了?哪有人出獄還收拾床鋪的,等著回來再住嗎?”
“有始有終,我來這裏是為我的行為負責,我對判罰結果沒有異議。”
“嘖嘖嘖,有時候你就像個男人一樣!”
“男人?”僅做淺思,我搖了搖頭,“我不是男人。”
天氣很好,仿佛停駐的白雲也在向我張望,出獄手續非常順利,仿佛這和煦的風也在為我洗禮,洗去了年少輕狂的浮躁,再也沒有那種不可一世的感覺,我今年應該有33歲了吧?連我自己也不記得。
記憶仿佛出現了斷層,零散的碎片像是蜉蝣一般飄蕩,但我不再有捕捉的衝動,仿佛時間僅從某一天起開始計數,時鍾的指針停擺在昏暗的燈前,酒液晃動,杯中的小人撥動了齒輪,共振的波紋驚擾了指針,從這一天起,王子瓶出現了,那杯中的小人便是她最初的模樣。
記憶便從這一刻開始,重獲生機。
被冠以渣女的名號已經好多年了,連我也不記得交往過多少個對象了,分手後她們曾哭過鬧過,但那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已經愈發模糊,或許在大街上相遇我也已經認不出來了,我隻記得我換女朋友的間隔,如同換衣服一般頻繁。
但,王子瓶是個例外。
“你打扮得清純點,人家學生妹不喜歡濃妝豔抹。”
第一次見麵被拒絕後,我廣泛征集意見,隻為再見到她時,能留下個好印象,如此改變,確實合乎她的口味,但我也知道了,事情並為我想的那般簡單。
橫在我和王子瓶中間的,還有一個名叫都顏的家夥,王子瓶總是不計損失地幫助他,即使她不承認,我也能明白,她對都顏的感覺,絕不僅限於友情。
但似乎,王子瓶太喜歡幫助人了,約會遲到的理由數不清,可能是幫老師批改試卷,可能是替都顏照顧影鳶,連林雨的喜怒哀樂也在她的關心範圍之中,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鬧矛盾的日子著實不短,但不可否認,王子瓶確實也很在意我的感受。
咫尺之遙,我以為這一步會刻骨銘心,可當我的腳底落地,才發現這堅實的土地和監獄中的觸感並無差異,我出獄了,但等在門外的並沒有王子瓶。
獄外的小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路沿石整齊無缺,馬路寬敞了許多,不同於十年前那般破舊,我坐在車中上下顛簸著失去自由,進入大門的那一刻,我努力地記下了門外的樣子,隻為提醒我,哪裏才是我需要生活的地方,可我出來時的欣喜並不如我想象般劇烈,並不是因為這意料之外的改變,而是我等待的路口,並沒有我期待的麵容,王子瓶沒有來接我。
“爸,媽。”
“小玉。”母親迎上前,“快上車,把戶籍轉回來。”
父親並未發言,容貌已經不再年輕,雖然打扮得像個精神的小老頭,但鬆弛的皮膚和半百的頭發已經非常明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看我的眼神變了,即使我曾處處和他對著幹,即使我害他丟了工作,他不再用敵視的目光打量我,也不再惡言相向。
“我想再等一會。”
“瓶子一會兒就來。”出乎我的意料,父親竟看穿了我的心思,“她今天有一場演講,不得不去。”
這一瞬間,我竟有一種王子瓶才是他女兒的錯覺,父親雖然麵不改色,但他略彎的眉梢好似在為王子瓶道歉似的,生怕我會因此怪罪她。
“在這裏等一會兒吧。”母親撫了撫我的肩,她拉著我在路邊的公交車站坐下,並不像電視劇裏那樣欣喜,仿佛我們並未分別太久,她牽起我的手,握在手心,緊接著問道:“有什麼打算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成人學校學習。”
“學習?”母親略感驚訝,卻難掩喜悅之情,“我支持你。”
家長裏短,母親向我訴說了這些年的種種,父親常常買來花種,自從他辭職以後,便在家附近的工廠找了個倉庫保管員的閑職,休息時分和母親擺弄些花花草草,他不再限製母親的自由,母親也找了個翻譯的工作,這些年一個人呆在家中,為了排解寂寞,便自學了英語,現在為幼教中心翻譯些國外的教材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至少偶然發生的煩惱,不足以影響她現在的快樂。
“她來了。”說著,母親指向馬路對麵,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停在路邊。
我小跑上前,心跳竟有些加速,但並不像想象中那般激動,好似昨日才分離,今日便重逢。
“我這算不算公車私用啊?”王子瓶扭過頭,笑嗬嗬地衝司機打趣道。
我撫著王子瓶的輪椅,瞥向母親,她擺了擺手,我便意會了她的意思,慢慢推著王子瓶沿著路邊走去,“想我嗎?你遲到了!”我故意將語調壓低,裝作生氣的模樣。
“對不起嘛,我。。。”
“怎麼彌補?”
“嗯。。。我給你做好吃的?”
“算了吧,你的廚藝我還記得。”
天氣越來越熱,仿佛盛夏的大門已經開了條縫,高飄的雲也經不住熱浪的侵襲,僅留下幾片稀薄的雲團仍在堅持,太陽直射,不出十分鍾,我的額頭已經積滿了汗,王子瓶顯然也遭不住這般暴曬,她責怪我不體貼,引導我向樹蔭下走去。
“你的耳釘我還沒丟。”
我俯下身側過頭,“耳洞早就長好了,戴不了。”
“你以前帶我看過的那個科幻電影,現在還在出續集。”
“我現在喜歡輕文學,對於那些特效電影不太感興趣。”
王子瓶揉了揉太陽穴,“蛋糕店收入不太好,但也還在盈利,我覺得不能再走傳統老店的路線,應該更加新穎點。”
“我很少吃甜點了,現在愛吃粗糧,配合運動感覺抵抗力翻了好幾倍。”
“你是故意的吧?處處和我對著幹?”
“不是不是,怎麼敢呢,瓶子大人!”
“今後準備幹什麼?”
“嗯。。。當然是伺候你咯!”
“別鬧!”
嬉笑間並無隔閡,仿佛這十年的分離僅是一瞬間的暫別,但也並沒有熱烈的相擁,或者淚流滿麵,就像我們之間的情感,浪漫的故事很少,並不如傳奇的愛戀那般轟轟烈烈,也不像唯美的電影那般甜蜜,或許沒有人記得我,沒有人記得王子瓶,但她站在雨中的落魄和彩虹下的剛毅我仍記得,記得很清。
“未來的路要怎麼走?”她問我。
“變成你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