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高三的寒假本來就不多，巨量的作業卻紋絲未動，但假期餘額僅剩十一天了，王子瓶有些心慌，她不像顧蘇那樣帶來了作業，也許是他自願，但王子瓶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源於都顏的逼迫。
    “今天就要回家了麼？”
    看著王子瓶嘟嘴的模樣，遊玉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頭，頭發還濕著，且仍留有餘溫，“你不是給快遞說了今天回家嗎？明天他要給你送快遞的。”
    “要不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推遲幾天？”
    “哎呦，好像我們以後再也不見麵似的，你再推遲，小心快遞公司給你退件了。”
    “說不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呢！”
    習慣於每次泡完溫泉給王子瓶按摩，如今不用王子瓶開口，她便自覺地跪坐在王子瓶身旁，手法並不專業，但短短幾天王子瓶好像重生一般，十餘年積攢的勞頓仿佛一掃而光。而遊玉則抿著嘴偷笑，第一次和王子瓶相處這麼久，這才發現她有多麼招人喜歡。
    “你笑什麼？”王子瓶扭頭望去。
    “你有點可愛。”
    “有點？”
    “額。。。很可愛。。。”
    突然回想起曆任女友，作為百合圈小有名氣的遊玉從來都不缺女朋友，和王子瓶相識的前一星期剛剛恢複單身，沒有哀傷，好似習以為常，各種類型的女人她都有所接觸，學生妹並不稀奇，像王子瓶這樣的也不少，其實相識那天心中沒那麼喜歡，僅僅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我愛你。”
    冷不丁地表白，讓王子瓶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再次扭頭看向一直保持微笑的遊玉，笑中好似帶著蜜，像是小時候在都顏小區見到的薩摩耶，“你別這麼笑，讓我想起了一條狗。。。”
    “狗？你是在罵我嗎？”
    “額。。。對不起啊，我不太會說話。”
    遊玉沒有生氣，她搖了搖頭表示並不在意，手上的動作仍舊不停，她想起了自己的初戀，僅僅交往了不到一個月，猛然回憶竟記不起對方的姓名，長相也漸漸在腦海中模糊，做過什麼事，說過哪些話也不再重要，但這段感情就像是揮之不去的陰霾，並不十分美好卻總是在今後的日子中影響自己，時而無意提起，曆任女友總是不開心。
    “你說的話我都愛聽。”
    “你是不是每次談戀愛都這樣說？”
    遊玉撓了撓頭，傻嗬嗬地笑著，“好像經常掛在嘴邊。”
    “算啦，我不介意，反正你是我的初戀，就算以後你把我甩了，我也不會恨你的。”
    “為什麼呢？憑什麼初戀會有特權，萬一對方並不喜歡，隻是想談戀愛罷了。”
    王子瓶不作聲，好似陷入沉思，片刻她扭動身軀，示意遊玉停止按摩，四目相對，她鄭重地問道：“所以，你不喜歡我？”
    “傻！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我是說假如，有一個人對你並沒有產生愛意，僅僅是習慣了交往的日子，不願意多過一天單身的生活，也許隻是看重了你的外表，或是才能，追求也不過是因為今後的日子，能帶你出入那些人多的場合，以此來顯示她不缺女人的虛榮心。”
    “所以？這樣的初戀會持續多久呢？”
    遊玉活動著手腕，躺在王子瓶身邊，眼望天花板，她明亮的眸好似看見閃耀的星，那星不同於過往的流雲，氤氳中也能看清，遊玉伸出胳膊讓王子瓶枕在她的肩旁，“後來，她發現你與眾不同，唱歌好聽，那麼多歌手她隻聽到了你的聲音，長得好看，不忍看見你臉上的傷痕，以至於怒火中燒，衝動間做了錯事，她第一次帶女朋友參加母親的生日宴會，你沒有失禮，反而在今後的努力中讓她的一家人重歸於好。”
    “然後呢？她喜歡上我了嗎？”
    “她想起了自己的初戀，雖然對方並不喜歡她，但她仍舊將對方填滿了自己的心，相聚時處處為對方著想，生命的晝夜因其而循環，隻是好景不長罷了，現如今她變成了你的初戀，好似重歸舊時的美好，那美好源於喜歡，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
    “你今天好肉麻啊，聽得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說著王子瓶起身離開，徑直走向衛生間，“等我吹幹頭發就走吧，已經十點了，到家可能都淩晨了。”
    “我送你吧！”
    “你就一輛車，把都顏和顧蘇送回家吧！”
    “不礙事，我送完他們再送你！”
    “你忘了消費滿額有專車送回家的活動嗎？我要是坐你的車估計就睡過去了，放心，我這麼大的人了，不會丟的，都顏好歹也是我的店長，你就幫我送他們回家吧！”
    “他們也可以坐專車啊！”遊玉終於不再微笑，一臉委屈地看著王子瓶。
    幾番說辭也不能說動王子瓶，遊玉隻好照做，她萬分叮囑司機一定要將王子瓶送到家門口，這才放心地載著都顏和顧蘇離開。
    一路上黑乎乎的一片，經過高速公路後漸漸駛進市區，偶爾的煙花鞭炮聲將王子瓶的睡意打散，靠在窗戶上的她回想起遊玉的話，聽到遊玉勾搭自己的初衷有些不悅，但是從其接下來的描述中，心裏卻倍感溫暖，遊玉的妝容和穿戴已經慢慢偏向女性化，即使在她的朋友麵前，假小子的形象也已經消失不見，王子瓶並沒有偏好的方向，隻是希望遊玉能做自己喜歡的模樣。
    思考會讓人忘卻時間，果真如她預料的那般，淩晨1點到了家門口，謝過司機，抬起頭才發現家中並無燈光，不知是父母睡了還是根本沒人在家，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包中翻找鑰匙，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她以為是遊玉，滿心歡喜，但卻是一個陌生號碼，好似見過一般。
    “喂？”對方沒有應答，王子瓶又問道：“喂？”
    嘀！嘀！嘀。。。電話掛斷，正在疑惑之際，王子瓶忽然想起快遞的電話號碼，旋即，身後一段急促的腳步聲慢慢靠近，還未來得及回頭，腰部猛然受到重創，上身前傾，肺中的濁氣已經到了嗓子眼。
    啪的一聲！隻覺得膝蓋一陣酥麻的感覺，眼睛一黑栽了下去，模糊的視線定格在愈發接近的水泥地麵。
    “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