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告訴我，攻受是什麼意思！”
    “說好了陪我拆石膏，都過去三天了你還問。”
    顧蘇一直端著都顏的手臂，生怕在這關鍵時刻出什麼茬子，但對於都顏所說他並不讚同，甚至有些不悅，“為什麼不告訴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哎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實話實話！”
    真的要實話實說嗎？看顧蘇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懂，而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都顏犯了難，他的沉默讓顧蘇很不爽，雖然一直護著都顏，但顧蘇的樣子像是滿懷怨念。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嗯。。。初中有生理課吧？”
    “有啊，健康課。”
    “嗯。。。”都顏定下腳步，他看著眼前的醫院大樓，人來人往難免引起注意，若是被路人聽到這麼奇怪的話題，會不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怎麼了？還不趕緊去掛號！昨天複查拍片都花了不少時間。”
    “但你不是問我問題嘛。。。”
    “那你說啊！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男人？”
    一時語塞，都顏有些責怪顧蘇沒有默契，不了解他的難堪，“你是不是裝傻啊？”
    “我幹嘛要裝傻？”
    “額。。。”都顏晃了晃手臂，“等拆完石膏，回家告訴你好吧。”
    妥協，顧蘇不再追問，習慣於在都顏生活中扮演他的左手，對它的嗬護已經植入他的肌肉記憶之中，都顏卻不那麼關心，好像生病的不是他而是顧蘇，可每當有爭執的時候，他隻需要像剛才那樣晃一晃手臂，顧蘇便會立刻服軟，雖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地道，但今天將會失去這個特權，都顏心中還有些許不舍。
    經營一家店比想象中要難得多，雖然李隼已經盡可能詳細地交待了店中大小事項，可都顏還是覺得力不從心，他能做的，便是照著李隼的安排維持原狀，唯一不同的，便是對於員工的福利，希望這個新店長能給她們留下個好印象，但仍有一位，至今還沒來上班，都顏沒有解雇她，也沒有發放薪水，也許她仍沉浸在老店長逝世的悲傷中，又或者是恐懼，據店員們所說，老店長去世的那晚，她也在場，也許是受到了驚嚇，仍處在緩和期。
    都顏本想慰問一番，可終究做不好這店長的份內事，影鳶的順利開張，離不開李鳶的朋友們，李隼交待每個月將利潤的百分之十五彙到一個賬戶中，將當年開店借的錢如數還清，昨天，都顏彙款後接到其中負責人的電話，三天後她要來影鳶查看，不敢怠慢，都顏通知了所有員工。
    寒假已至，手臂也已經痊愈，影鳶尚未出現任何問題，在經曆過那些煩心事後，生活總算放過了自己，有些空閑時間交給顧蘇，本該在熱戀的兩人，終於又一次將生活交給了彼此。
    醫院總是人滿為患，有了幾次經驗後，兩人不再像無頭蒼蠅似的浪費時間，掛號、排隊，就診、排隊，取藥、排隊，無論幹什麼都要排隊，即使已經對醫院如此熟絡，卻也花費了兩個多小時，兩人起了個大早，信誓旦旦地說要過日子，省錢坐公交，卻在離開醫院時，不謀而合地攔下了出租車，兩人誰也沒有提起早上的豪言壯語，顧蘇假裝渾然不知，頭瞥向窗外，都顏也是如此。
    “中午吃什麼？”顧蘇看著都顏無礙的手臂，除了有疤以外，並無其他異樣，“給你補補身子吧！”
    “哎呦，你把我想的太弱了吧，我又不是林黛玉。”
    轉動鑰匙，打開家門，顧蘇習慣性地彎腰，蹲在都顏腳邊，伸出手為都顏解鞋帶。
    都顏見狀趕忙向後撤，在顧蘇抱怨之前，他迅速下蹲，換好拖鞋，“我都已經拆了石膏，這些我可以自己來。”
    顧蘇點了點頭，他站在原地，看著都顏更衣，確保無礙後才緊隨其後，邊脫衣服邊嘟囔著，“現在可以說說，什麼是攻受了吧？”
    “啊！你還記著呢。。。”
    “你還想把我糊弄過去嗎？”
    “其實。。。你可以自己上網查。。。”
    “我就要你說！”
    都顏捂著臉，大腦轉得飛快，在學校裏都沒有如此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更不會這麼在意自己的回答，片刻，隻能從嘴裏擠出這麼一句，“攻就是。。。同性戀中相對更照顧受的那一方。”
    “那我就是攻咯？你是受？”
    “額。。。我是攻。。。”
    “但是我照顧你更多一點啊，你不能說瞎話！”
    都顏向衛生間走去，摩擦著粗糙的手臂，“該洗一洗了，都臭了。”
    “醫生不是給你清理了嗎？”
    “那也叫清理？”都顏轉身將手臂湊到顧蘇麵前，“你看看，你再聞聞。”
    豎起鼻子，噘著嘴，顧蘇靠近正要按都顏所說那般行動，停頓，突然醒悟，“你在轉移話題？”
    詭計被識破，都顏悻悻地奔向衛生間，打開水龍頭自顧自地清洗，顧蘇跟在身後，打開淋浴器，將都顏拽到身邊，動作之快讓都顏措手不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指著水龍頭大喊，“還沒關呢！浪費水！”
    “醫生說要用溫水。”將都顏放回，待其重新站到自己身邊後，顧蘇耐心地為他清理胳膊上的髒東西，動作輕柔，卻也不忘誇讚自己，“我對你好吧？所以我是攻。”
    顧蘇的睫毛很長，臉上有一些嬰兒肥，五官精致，像是剛出爐的工藝品，皮膚白皙光滑，臉上沒有任何瑕疵，像是被定格在青春裏的幸運兒，時間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粒塵埃，即使命運捉弄了他，可顧蘇仍舊是那個顧蘇，小小的個頭，如同卡通中的精靈，看到他才知道快樂是何物。
    都顏趁顧蘇沒有防備，抬起手攔住了噴頭的去路，隻一瞬間便打濕了顧蘇的胸口，沒來得及換睡衣的他僅穿著一件秋衣，衣物緊貼身體，鎖骨暴露無遺，顧蘇正要抱怨，卻被都顏攬住腰身，他湊上前，舌尖輕舐顧蘇的脖頸，他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都顏已經離開了這片稚嫩的地方，看著顧蘇紅著臉的模樣，都顏笑了。
    “這就是攻，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