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少年行 第14章 身騎飛龍耳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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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丹丘過來了,並且,騎著龍。
小美目瞪狗呆,不愧是大唐最高調最傲嬌的李白大大的男人!太有逼格了!交通工具如此高大上!連皇帝也沒有這麼吊炸天的私人飛機啊!神仙哥哥我要和你做朋友!!!
圍觀群眾一臉懵逼,但見元丹丘乘坐他的銀白色噴氣式私人飛機緩緩降落在石洞前,瀟灑的下了坐騎,將手中藥鋤倚著石桌,一籃石菖蒲放在桌上。
那龍有十米多長,銀白鱗片,四爪撐地,瞪著圓鼓鼓的大眼睛看著這群人。
寂靜中,隻聽有人咕咚吞了下口水,大家齊齊轉頭目視小美,小美尷尬一笑,唉,抱歉太激動了。緊接著又是咕咚一聲,這次可是李令問在吞口水了。
小美看著他,心想我生物狗一隻,親眼看到古生物學家們死活不承認的,說是迷信古人捏造出的圖騰,結果一條龍活生生出現了呀學者們!它就是一種瀕危滅絕的珍稀動物啊!還有,我吞口水是出於對真理的饑渴,李令問你這一臉饞貨的表情,是想起啥奇怪菜譜了吧。
白龍被這些人灼熱又緊張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身子抖了兩下,噴出了一片水霧,十幾米長的身軀瞬間縮為尺許,後足一撐,淩空躍起,輕輕巧巧纏繞在元丹丘左臂上,警惕的瞅著大家。
元丹丘見禮完畢,輕拂袍袖,在石凳上落座。他鋤藥歸來,白色道袍卻纖塵不染,俊眉修長入鬢,鼻梁挺拔,下頜的輪廓如琢如磨,眼神清亮又溫和,薄唇微微含笑,看來不過二十許翩翩少年。整個人又好似籠了一層光,像剛才光明穴雲母岩給人的感覺一樣,也不知是因為君子如玉的氣質,還是因為道行高深真有光?
李白也算美男子了,略帶琥珀色的雙眼大而明亮,睫毛濃密,皮膚之白膩倒像胡人似的,似笑非笑,不轉瞬的注目在元丹丘的臉上,偶爾轉頭跟別人說話,立刻又看回丹丘,視線跟膠水似的。小美暗道,“哇!盯夫狂魔!半天不見你家丹丘而已,至於嗎?\"
丹丘聽說大家也餓了,便微笑道,“做些菖蒲菹*和青精飯可好,我們修道之人吃的清淡,隻是委屈了幾位。”
小美拿起那籃石菖蒲,隻見蘭草般的葉子秀雅可愛,肉質根有層層紋路,掰開來白嫩清脆,應該是富含澱粉質。丹丘道,“我平日生嚼即可,很是甘甜清脆,久服可以辟穀輕身。”李白在旁乖巧的聽著笑而不語。
李令問苦著臉說,“丹丘真人,我們凡夫俗子的肚子,不吃肉不能飽啊……”
丹丘尷尬,“那,我去采些菌菇來?讓白龍去抓些野物吧,”盤在他臂上的白龍正懶懶的,一聽野物,頓時躍躍欲試。
小美眼巴巴看著丹丘,懇求道,“讓我帶它去找野味行嗎?”丹丘點頭,手臂靠近小美,白龍立刻懂事的滑到小美手腕上,隻用尾巴繞兩圈,然後直著身體大眼瞪小眼的跟小美互相審視。
小美不敢表現的過於興奮,怕驚著它,畢竟是條龍啊。對看片刻,試探性的伸出食指碰碰白龍的爪子,龍安靜不動,看了看小美,五爪輕輕抓住了他的食指。太妙了!爪子還有小肉墊呀,小美喜出望外的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小小的龍爪,開心的回握了一下。
看白龍如此乖巧,就得寸進尺的輕擼龍頭,小腦袋上也沒有長角,下頜倒是有兩根須,非常可愛,被擼的居然閉上眼睛挺享受的樣子。
小美問,“為什麼它沒有角呢?”丹丘答,“因為它還不是真龍哪。小蛇修行一百年成為虺,虺曆經二百年能成虯龍,虯龍五百年才能成為蟠螭,蟠龍五百年成蛟龍,蛟龍有麟,可得水飛天,這小白龍就是蛟。“
小美問,“那蛟龍什麼時候才能成為真龍呢?好辛苦啊。“”蛟龍再要一千年才能成為真龍呢,其間千難萬險,真龍再過五百年修出龍角後,就是龍王了,四海龍王就都是角龍。角龍再曆經一千年長出翅膀成為應龍,那便是龍中之精,神中之神了。龍是麟蟲之長,修行極是艱辛漫長,比人的修行不知艱難多少。”
小美叫道,“那它豈不是至少有一千三百歲了!太厲害了吧!”小蛟龍忍不住得意的扭了扭。小美用手上下撫摸它,隻覺得肚子上的鱗片軟軟的,光滑溜溜,手感不錯,便又連著擼了幾下。
”嗷……!你捏著我雞兒啦!給我放尊重些!“
小美嚇一跳,一看小龍,“剛你說話?”
小龍兩個前爪捂住重要部位氣憤地說,“大膽凡人,竟敢調戲本龍!你放肆!”
“我沒調戲你啊……你那麼可愛,還那麼小……我什麼都沒感覺到啊……”
小龍大怒,騰身跳到半空,渾身又噴出水汽,準備變化出本體給他們瞧瞧是大是小,丹丘一聲嗬斥,“白龍別鬧,快下來!”這家夥頓時老老實實縮回來,臥在丹丘身旁,憤憤的瞧著小美。
小美連說“抱歉抱歉,你最大,最威風了好吧,我不是故意捏你的好不好?別生氣了好嗎?”小龍不理他。小美問丹丘它有名字嗎?丹丘一愣,“哦,不算是正式的名字吧,平時就叫它白龍。”
小美連忙語氣巴結的看著它說,“啊呀……如此英俊瀟灑的大大的千年蛟龍怎能沒有個帥氣的名字呢?我幫他取一個光芒閃閃的好名字行嗎?”小龍一聽,立刻看著小美點了點頭,丹丘笑道,“真是孩童心性,隨你起吧。”
眾人看著小美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大聲說,“有了!我覺得就叫”蛟蛟“吧!這名字怎麼樣?適合吧?獨一無二吧!”這群大唐文化精英沉默不語,一片寂靜。
隻聽小白龍嘎聲嘎氣的歡呼,“真好聽!我喜歡我喜歡!天下那麼多小白龍,就我一個名字是蛟蛟,誰也不許跟我重名!”
眾人沉默,“這麼沒文采的名字誰要跟你搶啊,自己獨一無二去吧,過了一千年長了角成了龍王,改個名字叫‘角角’,肯定還是獨一無二的。”
得了尊號的蛟蛟親親熱熱纏著小美的胳膊,和令問三個鑽林子找肉去了,搞得山林裏兔起鶻落,飛沙走石。蛟蛟此刻化為一米多長,見到獵物便飛過去一嘴叼住,交給兩人。
不消片刻就抓了三隻草兔五隻山雞,小美看看也夠了,叫它回來,蛟蛟意猶未盡,“我最喜歡吃鳥了,可是丹丘真人都不讓我抓,說這山上鳥都快沒了。”
令問道,“難怪呢,聽說從前丹丘真人在青城山的時候,馴養了千百隻珍稀禽鳥呢,來這兒就沒見到這奇景,原來被你這饞貨給吃光了!”
蛟蛟怒道,“叫誰饞貨?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剛才見我的時候吞口水是何意圖?!”
令問臉一紅,“我,我不是故意想起龍肉醬的,記得看《左傳》,說那個豢龍氏的後代,養死了夏帝的一條雌龍,沒辦法處理,就偷偷做成肉醬給皇帝吃了,皇帝說真好吃讓他再弄點,他沒法子,隻好把另一條雄龍,也做成美味肉醬了……”
蛟蛟聽得火大,鼻子呼呼噴白氣,小美趕緊擼順鱗,“好了好了別氣,他也不是故意流口水的嘛,就算他有那膽子,他也不舍得吃你呀,這麼可愛這麼英俊這麼漂亮的小蛟龍怎麼舍得嘛!愛你還愛不過來呢。“
令問也叫饒,“蛟蛟大仙,你不把我吃了我都謝天謝地了,別生氣啊,一會兒我給你做烤雞,我烹調手段可好了,一定讓你吃的眉開眼笑。”
二人一蛟便往回返,路上令問掐了些野蔥野蒜、薄荷,在溪邊摘了大把的辣蓼(辛辣調料)、鮮嫩的水芹,小美也刨開枯葉,找到了一堆金黃色的雞樅菌。令問誇道這個好,一會兒要拿隻雞一起燉湯喝,肯定鮮掉眉毛。
忽聽一陣嬰兒的哇哇啼哭,蛟蛟蹭的一下竄了出去,小美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衝上前,隻見蛟蛟正得意的抓著條大鯢(娃娃魚)在空中直甩,高興地喊,“這個好吃!煮了它給我吃!”
那大鯢叫的淒慘無比,令問臉都變了,“我不敢做,這跟嬰兒哭的的一模一樣啊,我真的不想吃,會覺得是吃人肉,呃……都想反胃了……”
小美一看這以後可是瀕危保護動物啊,野生的吃一條少一條,雖然現在可能還不瀕危,但也要心懷地球啊,於是也來勸導,“蛟蛟,你可是一條有千年修為的龍,雖然你不是吃素的,但是太有靈性的可就別吃了,免得有損修行啊,萬一吃一條大鯢還得多修行五百年才能成真龍,不值當啊對吧,乖啊。”
蛟蛟還挺聽說的,想了一下,立刻從高處一鬆爪,那隻肥壯的大鯢啪嘰就從半空摔到水中,頓時摔蒙,半晌才活泛過來,慌慌張張躲進清溪的大石頭洞裏了。小美覺得蛟蛟懂事兒的不行,立刻誇獎,“過來寶貝兒,趴我胳膊上,蛟蛟你怎麼這麼聰明這麼乖啊,哥哥愛死你了。”蛟蛟也就跟個孩子似的,不經誇,立馬縮小身形趴過來渾身酥軟的賣萌。
太陽西沉,大家開始準備豐盛的晚餐。丹丘也找了些嫩蕨芽葛根和半籃子花菇,見食材如此豐富,大廚令問興致昂揚,擼起袖子開始大展拳腳。
——元丹丘歌李白——
元丹丘,愛神仙,朝飲潁川之清流,暮還嵩岑之紫煙,三十六峰長周旋。
長周旋,躡星虹,身騎飛龍耳生風,橫河跨海與天通,我知爾遊心無窮。
注:
菹就是隨便切一切,拿鹽或醬生拌的小菜。道家青精飯,用烏飯樹葉浸泡糯米,九蒸九曬,得到的堅硬黑亮的米粒,耐儲存,開水泡就能吃的道家養生飯。
作者閑話:
神仙家的超級代步工具,抓到娃娃魚,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